就满口的东北普通话了。
这事儿有点蹊跷,可白客的语言是从四十年后带回来的,有什么办法?
只能将错就错了。
“是啊,我这是怎么了?我刚才不在外面吗?追悼会开完了?”
徐老师点点头:“你应该是悲伤过度了。”
白客突然想起,自己眼下似乎太像个成人了,连忙羞涩地笑笑:“我,我想我爷爷了。”
其实白客从来就没见过自己的什么爷爷,因为父亲白策还没成家时,爷爷便过世了,连照片都没留下来。
但白客的这番理由立刻引起了其他几个同学的共鸣。
他们纷纷表态:“是啊,老师,俺也想俺爷爷了。”“俺想俺姥爷了。”
是啊,白客看看戴着黑袖箍的孩子们。
孩子们会装吗?当然会,老师面前一套,家长面前一套,同学面前又是一套。
不过,想嚎啕大哭并不容易,情景还原确实是个办法。
小朋友们正七嘴八舌嚷嚷着,校医来了。
校医其实不是个医生,就是个刚从护校毕业的女孩子。
脖子上挂着个听诊器,像个正经八百的医生。
让她处理个头疼脑热,包扎个伤口什么的还是不在话下。
看见医生过来,卓玛更加兴奋了,连忙大声嚷嚷着:“医生!医生!快过来给我老对儿看看。”
白客神烦听诊器。
那个凉冰冰的一块儿铁糊到胸口上,真是太难受了。
但这由不得白客。
卓玛抓着那块儿铁直接塞到白客胸口了。
白客忍不住在心里叹息。
八岁的自己就是这么的孱弱啊。
医生煞有介事地听了听白客的心跳,又用手电筒照一照他的眼睛。
不等医生问,白客连忙说:“医生,我现在没事了,挺好的。”
医生皱着眉头:“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没有,都挺好。”
“那用不用通知你家长过来?”
白客刚要拒绝,徐老师过来说:“他怎么突然会说普通话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医生吓了一跳:“还有这事儿。”
仔细打量一番:“要不还是通知家长吧。”
“不,不用,那个……”白客灵机一动,“其实我一直都会说普通话。我们家以前是部队的,平时都说普通话。可我以前一直不好意思说,感觉挺别扭。刚才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会了。”
医生长出一口气:“那好吧,有事随时来找我。”
说完,收起听诊器和手电筒走了。
徐老师也挥挥手:“行了,同学们,都回自己座位做好,一会儿还有一节课。”
大家纷纷回到自己座位了。
重回四十多年前,面对似曾相识的教室和同学们,白客沉睡的记忆纷纷涌现出来。
但是,他依然叫不上来绝大多数同学的名字。
因为,上一世他只在爱民小学读了一年,二年级以后就转到红旗小学了。
唯一能叫上名字的就是老对儿,杨卓玛。
对了,还有一个姓杨的。
就在白客身后,是全班的班长,叫杨伟。
白客之所以记得他的名字,除了时代原因,还因为小学三年级后,他们会重逢。
那天,白客因为尿裤子被老师在教室外面罚站示众。
正好杨伟的父母领着杨伟到红旗小学来办理转学手续。
那耻辱的一刻跟追悼会上当众尿裤子一样,永远印刻在白客的脑海里。
至于时代原因。
那会儿起名叫什么伟的非常流行。
张伟、徐伟、刘伟、杨伟等等。
估计多年后有个著名人物他原来多半也叫杨伟,只是后来改成了杨某伟。
那会儿的人们还比较单纯。
黑木耳只是春节才能吃上的一种干菜名字。
杨伟也只是一个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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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客也想不起来接下来应该上什么课。
等他看到杨卓玛拿出画画的本子便立刻知道,今天最后一堂课是美术课。
白客从书桌里拿出那个崭新的书包,正笨手笨脚地解着书包带子。
卓玛伸手过来,几下就解开了。
然后凑过来目不转睛地看着白客。
卓玛是个胖女孩,大脸蛋子红扑扑的,像两只大苹果。
她的身材也是圆了咕咚的,透着一股憨傻的劲头。
“嗯,你还没好。”
看了半天,卓玛得出结论。
“没事,我好了。”白客连忙辩解。
但这由不得他。
“我来给你治治,”卓玛不由分说抓起白客的手。
卓玛力气极大,白客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挣脱不开。
只能任由她掐自己的合谷。
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直到卓玛问道:“怎么样了?”
白客如释重负:“好了,好了,没事了。”
卓玛顿时也心满意足,塞到白客手里一块儿糖。
小孩儿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