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时候,秦咏梅吃过午饭就早早上路了。
这回去的时候要比来的时候熟练多了。
两点来钟就到省城市内了。
白策还感叹:“早知道晚点走好了。”
“这么恋家你怎么不跟家里待着?整天像只跟屁虫。”
“唉……”
“下车!”
“怎么了?我就随便说说……”
“赶紧下车,反正离家不远,走走回去。”
见秦咏梅目不转睛盯着车窗外,白策知道她又发现什么案情了。
只好叹口气从车上下来了。
秦咏梅坐在车里,看向不远处的街边。
不远处的街边,有一个小女孩儿和一个小男孩儿在要饭。
女孩儿有六七岁光景,男孩儿有四五岁光景。
都穿的破衣烂衫。
他们的眼神却贼溜溜地,不时东张西望。
一看这就是两个小江湖。
而且他们身后不远肯定有大人在暗中监视。
秦咏梅之所以对这两个孩子这么关注。
一方面是出于做母亲的怜悯心。
另一方面省厅上周有案情传达下来。
说外地一个贩卖儿童的团伙,正携带着孩子从北边过来,要求公安干警们密切注意。
秦咏梅暗暗观察了一会儿,特别留意两个孩子眼神投射的方向。
五六分钟后,终于发现了那个大人。
他在马路对面,一棵梧桐树后面站着,抽着烟,看起来若无其事,眼睛却不时瞟向两个孩子这里。
头一眼打量那人,秦咏梅心里就“咯噔”一下:这人怎么看着眼熟?
再略一打量秦咏梅顿时大惊失色。
那脸盘儿,那身量,还有空荡荡的半截袖子。
可不是嘛。
这个男的就是当年采生折割案中,那个跑掉的独臂少年,外号老猫。
秦咏梅还因此难过了好一阵子。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老猫竟然又出现了。
他胡子拉碴,头发蓬乱,俨然成了一个糙老爷们儿。
最可悲的是,老猫十有八九变成了当年他所痛恨的那种人。
当年,别人拐卖残害他。
如今,他也拐卖残害别的孩子。
秦咏梅心如刀绞。
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老猫在泥潭里挣扎这么多年,终究还是陷落下去了。
秦咏梅在车里黯然神伤着,但又不忘本职工作,紧紧盯着两个小孩儿。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他们收摊儿了,一起走向马路对面,来到老猫面前。
他们双手捧着讨钱的纸盒子递上去。
老猫先伸手扒拉扒拉女孩儿的纸盒子,一脸怒容,伸手给了女孩儿一巴掌。
女孩儿也不敢躲闪,只能哭丧着脸挨了一巴掌。
老猫将纸盒子里的钱倒进包里,然后挎着包叼着烟,甩着空袖子向前面走去了。
男孩儿女孩儿则拿着空纸盒子在后面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
秦咏梅一边慢慢开车跟着,一边在心里怒骂。
这个王八蛋,小的时候还有点人性,现在连一点人味儿都没有了。
老猫当年逃走时,还带着个睁眼瞎女孩儿,不知那个女孩儿现在怎么样了。
秦咏梅紧紧跟着老猫和两个小孩儿。
看着他们走过一条街,钻进一片平房区。
秦咏梅连忙把车停到路边,继续跟上去。
直到看到老猫和两个小孩儿走进一个平房院子里,这才转身离开。
秦咏梅回到局里,正打算上楼到自己办公室好好捋一捋思路时,就看见李三科在跟看门的大爷闲扯。
李三科本是派出所片儿警。
上一次偶然发现一桩大案后,在秦咏梅力荐下,调到局里,开始从事他热爱的刑侦工作了。
看见秦咏梅,李三科立刻跳起来立正敬礼:“秦局好!”
秦咏梅点点头:“怎么,今天值班儿吗?”
“没,就来局里看看。”
秦咏梅也算没看错李三科,这家伙工作热情就是高,休息日也不闲着。
“既然没事儿,就跟我出去查个案子。”
如果老猫真是人口贩子,他多半还有同伙。
虽说秦咏梅当年有恩于老猫。
但如果他失去人性了,谁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所以,秦咏梅和李三科都是腰里别着枪,挂着手铐,随时应付不测。
秦咏梅开着陆地巡洋舰回到先前老猫消失的那个小杂院前。
院子里有很多出租房,住着天南海北的人。
秦咏梅一眼就看见老猫和那个睁眼瞎妹妹在院子里干活儿。
看起来还挺恩爱的。
秦咏梅和李三科包抄过去。
“检查身份证!”秦咏梅看着老猫说。
老猫愣了一下,认出了秦咏梅,低下头。
“没……”
“那你得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秦咏梅向李三科使了个眼色,李三科过来麻利地将老猫的一只手跟自己的手拷上了。
哑巴眼睛尖,瞎子耳朵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