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闹腾下来, 已到了大半夜。
天空宛若被一张黑布遮挡住了,幕色沉沉, 早前还挂在树梢的朦胧月光,也在不知不觉间躲进了云后。
嬴政把六个巫族青年关好后, 双手一举, 便扛着棺材跟赵萱去了隔壁屋,准备商量后续之事。
“接下来如何行事?”赵萱把房门关上, 转头便问。
嬴政把棺材抛到席梦思大床边,弹了弹肩上被棺材压得有点皱痕的衣服。
他眼神忽明忽暗, 带着灼灼的兴奋之意。
轻阖眼帘,压住眼底溢出的情绪,慢吞吞地道:“不急, 有这几个人在,咱们只需耐心等着便是。”
赵萱看着他, 弯眉微翘, 装作没看见他的变化, 道:“行, 你拿主意便是。”
此时, 她强烈感受到了嬴政的变化。
自从这人知道自己进入了魔考之劫, 有望成就旱魃之躯后, 脸上的沉郁之色, 便渐渐地消失无踪了。
莫名的, 整个人身上都多了几分鲜活劲。这种微妙的变化, 并不是她特意引导出来的, 而是他自发改变的。
赵萱很为他高兴,不管什么原因,只要能引起他的兴致,让他走出过往,便是了了她心底的一宗事。
这个魔考之劫,以嬴政现在的态度,要想渡过,看来也不是难事。
“巴清雕像那里,咱们还去吗?”赵萱压下心底的欣慰,把主动权交到嬴政手里。
嬴政身形微微顿了顿,沉沉地道:“不用,一个死物罢了,她的价值,还没有这里面的几个人高。”说着,他轻轻点了点棺材。
虽然这几个前来偷袭的巫,脑袋不怎么好使,可就凭着他们其中的一个拥有变身能力,巫族就绝无可能轻易舍弃他们。
他们的身份在巫族里也肯定不低,不过因为他们几个人的年纪都不大,想来就算是有身份,也暂时接触不了巫族的核心,从他们嘴里问出的东西,不会太多。
赵萱轻轻点头,附和嬴政:“嗯,也罢。反正那雕像在那里立着,跑不了,先把大鱼钓上来再说。我养会儿神,你守夜。”
她连着几次动功,体内的洪荒之力隐隐有爆发之意。虽然嬴政就在身旁,但也有些压不住了,她需要打坐,平复一下。
嬴政淡淡地点头,“无妨,你暂且休息。”
有人质在手,两人都不敢大意。
先前不清楚巫的诡异能力便罢,眼下既然知道了,便不能掉以轻心了。
赵萱点了点头,眼帘一垂,双膝盘起,瞬间便进入了打坐的状态。
时间不多,还是抓紧时间,赶紧打坐吧。要不然,明儿她就甭想再出门了。
赵萱压制自带所带的倒霉运,是借用嬴政的帝势慢慢参透的。
两人的运势都极强,一个是人间运势最盛的人皇之运,一个是上天入地,古往今来唯一的一个倒霉运。
运势都足够独特,都是叫仙人们见之则避的存在,却莫名的相吸相融。
两人气运纠缠,因果相连,到了如今,已经是剪不断,理还断了。
赵萱刚入定,室内的气氛就蓦然一变。
嬴政没有法眼,参透不了其中的玄机,但他在这一刻却察觉到了他与她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渐渐变化。
那种感觉很微妙,宛若有一道城池在向他招手,让他压抑不住地想发动大军,迫不及待地攻城略地,抢占敌方领地。而敌方却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由他抢夺,没有一丝抵抗之意。
很奇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这是赵萱第一次毫不避讳,在嬴政面前放开身心,让嬴政的帝势融进自己的运势里,所以,嬴政才会在苏醒几十年后,第一次察觉到他与赵萱之间那诡异到不可思议的吸引。
嬴政心下震惊,他蓦然抬头,蹙着眉角,静静地看着赵萱。
心底为何会突然蹿出这种诡异的感觉?
他清楚知道那种感觉是出自他与赵萱的身上。
是她在引导自己。可,她引异的又是什么?
虽然不知道赵萱在摆弄什么玄机,但嬴政却相信,她没有害他的意思。
毕竟,在神魂深处,他是占尽上风的一方。
罢了,等她醒过来后,他亲自询问便是。
嬴政不知道他因为什么缘由会产生这样的感觉,赵萱却是知道,可...... 她怎么也没想到,不就是气运相连,怎么到最后竟然会是......
当赵萱听到嬴政述说他所产生的异样后,整个仙生都不好了。
赵萱扭着眉头,星眸深深地注视着嬴政,良久,才一脸纠结地问他:“...... 你确定是那种感觉?”
嬴政看赵萱神色异常难看,心下一惊,难不成有问题,他道:“是。”
赵萱瞳仁一翻,似是受了某种沉重的打击般,险些瘫倒在地。
贼老天,你还能再恶毒一点不!
虽然两人的关系,说是双修道友不为过,但她也只是说说罢了,她从来没有想过真的找嬴政双修!
特么,在她无知无觉中,就送给她一只僵尸做双修之人,这是要闹哪样?
她是仙,他是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