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
“你放下,我倒要看看她敢把谁打死。”简云丰大步走了进来,眉心拧成一个大疙瘩。
屋子里陡然一静。
简雅缩了一下脖子,捂着脸,老实了。
崔氏不安地咳嗽一声,说道:“老爷,小淡这孩子太不像话,当着妾身的面就敢打她姐姐,再不管教只怕将来会辱没了简家的名声。”
简家的名声最能触动简云丰的心。
简云丰果然朝简淡看了过来,表情严肃,目光严厉。
这让简淡想起了前世,简云丰逼着她给沈余之守寡的那一刻。
他也是这样看着她,告诉她,简家绝无再嫁之女,她只能在睿王府终老。
她高高地扬起了下巴,唇角始终勾着一抹冷笑,说道:“父亲,二姐刚刚说我是个心思恶毒的不详之人,母亲又说当初就不该生下我,您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我想请教父亲,凭什么我一出生就要背负这样的罪过,我要不要出生,哪天出生,什么时辰出生,是我能决定吗?”
简云丰一滞,哑口无言。
崔氏有些羞恼,说道:“正因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所以才叫命运,你命不好,这是老天爷的决定。”
“够了!”简云丰没想到崔氏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想反驳,无话可说;想赞同,却又知道,这对简淡不公平。
他难得地想糊涂一次,放下对与错、慈与孝的纠结,硬生生地转了话题,“小淡没撒谎。父亲给越哥相看了一门亲事,想让小淡在寿宴上了解一下那姑娘。”
亲事?
她的儿子要定亲,她怎么不知道?
老
太爷对她不满到极点了吧。
这个消息如同一大盆冰水一样泼到崔氏头上,透心的凉。
她忽然就冷静了,缓缓坐了下去,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等寿宴过后吧,寿宴过后,小淡再来庵堂,陪我一同静静心。”
简思越还想替简淡说话,却被简云丰狠狠瞪了一眼。
崔氏是母亲,有权责罚简淡,简云丰不好再说什么,只道:“都收拾好了么,我送你出去。”
崔氏有些不满,说道:“老爷看不见么,小雅都被伤成什么样了?等上好药再走!”
简雅的脸颊肿得老高,嘴角被牙齿垫破,流了一点血,形容惨不忍睹。
简云丰没好气地瞪了简淡一眼,说道:“赶紧,不然暑气上来了,路上遭罪。”
两刻钟后,简云丰将崔氏母女送上马车。
简思越道:“儿子恭送母亲。”
车窗开着,崔氏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越哥儿,秋试转眼就到,你还是少管些闲事,在学问上多下功夫,不然,不但你祖父会失望,简家也会被人耻笑的。”
她这话看起来是好的,但说的时候有了怨气就变成讽刺了。
简思越知道,崔氏在怪他没有向祖父求情,把她和简雅留下来。
这件事非是他不能,而是他不想。
从今天这场闹剧来看,他只觉得简雅的性子已经被彻底养歪了,应该往回扳一扳了。
进了二门,简云丰说道:“小淡,子不语怪力乱神,那些子虚乌有、是是而非的话不用往心里去,多读读孝经才是正经,省得将来让外人看了笑话。”
简淡笑了笑,“父亲说的是,女儿记住了。”
简思越心疼地摸摸她的发髻,说道:“穿得漂亮些,大哥在松香院等你。”
简思敏悄悄凑上来,说道:“三姐,都怪我,是我说错话了,你就原谅我一回吧。”
“你个小讨债的。”简淡抬腿踹了他一脚。
简思敏笑嘻嘻地避开了。
“小淡,你是大孩子了,打打闹闹成何体统?”简云丰一眼瞧见,又板起脸来。
简淡嘿嘿一笑,男人似的拱拱手,拐上岔路,回香草园了。
用过早饭,换上新做的衣裳,简淡带去松香院与简思越汇合。
崔氏出了
事,马氏小马氏别提多高兴了,便是大伯母王氏也多了几分笑容。
只有三婶陈氏厚道些,悄悄问了问崔氏的伤情,要不要紧等等。
大约巳时初,简家的女人们进了睿王府的邀月园,这是睿王妃专门用来庆生的园子。
一行人刚走进回廊,天便阴了,从天井里往上看,乌云正成片成片地往头顶上赶。
简悠跟简淡挤了挤眼睛。
简淡顿觉有些不妙,赶紧说道:“不要……”
然而,简悠并没有在意她的话,小声说道:“还真是没错呢,果然要下雨了。”
陈氏回过头,警告地看了简悠一眼,“别胡说。”
若是天旱倒也罢了,偏偏这几年总发水,任谁也不会喜欢做一个招灾的人,更何况睿王妃?
然而已经晚了,天井侍立的一位嬷嬷凉凉地看了过来。
简淡认得她,那是静娴郡主的管事嬷嬷。
上辈子在花园,这辈子在邀月园,多嘴多舌的简悠都用一模一样的话得罪了那个女煞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