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斗笠的边缘接在一起,像是笼罩了天空,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简淡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小心翼翼地仰望着沈余之,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嫣红的唇也抿了起来。
沈余之穿了件玄色大袖衫,表情严肃,眼里却荡满了笑意。
他抬手在简淡额头上轻轻一敲,“小笨蛋。”
“喂,你干什么。”简淡做贼心虚,赶紧看了看左右。
讨厌、烦人、蒋毅等人簇拥在二人周围,完全阻隔了陌生人的视线。
她松了口气,眼馋地看看沈余之的额头,气闷地跺了跺脚。
“给你开开窍咯。”沈余之挺直脊背,左边眉毛轻轻一挑,又道,“放心吧,真正想进去的人绝不会因为匾额望而却步的,你等会儿就发现,人们的好奇心其实是非常强大的。”
简淡撇了撇嘴,这厮就是在为自己的孟浪打掩护呢——一手烂字,非要亲自写匾额,好大的脸!
瞧瞧这满大街的匾额,即便不是名家之作,也都俊逸潇洒。哪像澹澹阁的,三个大字就是三只蹲在匾额上的猴,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二人几句话的功夫,开业仪式便走完了。
大掌柜说了几句场面话,邀请他的几位贵客进去了,紧随其后的是几位掌柜打扮的人,看样子大概是同行。
偌大的场面一下子冷清了。
外围站着看热闹的人一个都没动,还有一些看客坐在敞着门窗的马车里,根本没有下车的意思。
现场只有“嗡嗡嗡”的苍蝇般的私语声。
简淡觉得这就是沈余之的字的错。
她从小在林家长大,对做生意了解颇多。
虽说新开业的铺子大多都很艰难,但一个客人都不进,未免太夸张了些。
她说道:“我们进去吧,好歹带些人气。”
“等一下,我再看看。”沈余之按住她的肩膀,仗着身高,越过护卫们的头顶,看向简淡看不到的某处,“还真来了,这几个蠢货自以为聪明,看我的笑话来了。”
“谁来了。”简淡翘起脚往外看,却因身高的缘故,除了几个脑瓜顶什么都没看见。
“我帮你。”沈余之说道。
“啊?”
简淡没听明白,随即腰上
一紧,整个人腾空而起,视线所及之处,正好看见齐王、萧仕明等人呼啦啦地走了过来。
她脸上一红,正要抗议,双脚便重新落了地。
沈余之问道:“看见了吗?”
简淡腰间按压感还没散,思路也变得不那么顺畅了,“看看看见了,你……”
蒋毅突然开了口,“世子,她们下车了,静娴郡主的人也在。”
沈余之道:“知会下去,无需留情,把闹事的直接叉出来,静娴的人断掉一指。”
“是。”蒋毅收到命令,小跑着进了铺子。
简淡的抗议被突如其来的对话挡在了喉咙里。
她问道:“他们派人捣乱来了?”
沈余之笑了笑,牵起简淡的小手,“只是些小鱼小虾,走,咱们找个好地儿看热闹。”
“喂。”简淡使劲一挣。
沈余之牢牢扣住,沉下脸,低声喝道:“别闹,快走!”
简淡微微颤抖了一下,果然不敢挣扎,乖乖握上他那沁凉的手指跟着往前走。
沈余之动动拇指,仔细感觉了一下指尖的细滑,得意地笑了起来。
铺子里。
架子上的瓷器已经摆好了。
不似寻常铺子那般摆得满满当当,而是像街对面的古董铺子一样,每一件都得到了充分的展示。
它们有绒布或者绢花搭配着,就像艺术品。
简淡一路走过去,视线牢牢黏在货架上,直到上了楼梯,还频频回头看着。
两人上了楼,在窗边面对面坐下。
讨厌沏壶了热茶,烦人上了瓜果和点心。
“这才有看戏的样子。”沈余之用布帕子擦干手,捏起一个麻团放到简淡手里。
“谢谢世子。”简淡咬了一口,站起身,往下看。
“不要叫我世子,叫留白。”沈余之道。
简淡懵了:“留白?”
沈余之道:“留白,父王赐给我的字。白色,是不是够淡?”
简淡目瞪口呆,“……”笨蛋的蛋吗?
“你们干什么!”楼下忽然有人惊叫一声。
简淡立刻站起身,刚探出头,就听见“扑通”一声,一个中年女人被人从铺子里丢了出来。
紧接着,又有三个人接连被扔出来,全部是脸朝下,摔得鼻青脸肿。
围观者的议论声终于大了起来。
“黑
店吧,咋还打人呢?”
“就是,仗着祖父是首辅,就可以目无王法了吗?”
“瓷器不知如何,排场可不小,这些店小二都是练家子吧。”
……
一个女人从铺子跑了出来,哭着喊道:“夭寿啊,不买就打人,大家伙儿千万别上当!”
“打人?行啊,老子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打人。”一个黑脸大汉追出来,一个窝心脚将那女人踹倒在地。
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