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淡搬出来,简家除简老太爷、简二老爷以及简思越知道具体地址外,无第四人知道。
没有了小心翼翼的简家人,简淡自在许多,每日该吃吃该喝喝,读书、画画、做瓷器,偶尔还去街上走走,看看市场行情。
随着简淡的名声越来越臭,澹澹阁的生意却越来越火爆了。
大家为满足好奇心而来,最后又被或新颖、或怪异、或好看的瓷器吸引,临走时总要买走一两件。
——虽然大多不是简淡亲手制作,但仿造的瓷器质量并不差,价格也降低许多,物美价廉的东西从来都不缺购买者
青瓷说,澹澹阁开业后,沈余之再也没去过铺子。
他不去,简淡就可以放心去了。
她每隔三天走一趟梧桐大街,逛逛街,买买东西,落脚澹澹阁,看看各种瓷器的销量,再往济世堂的方向溜达溜达。
济世堂的义诊还在继续,沈余之和澹澹阁在市井中的口碑越来越好了。
尽管简淡的名头被沈余之压得踪影全无,但总归有她的一份心力在,为此,她做瓷器都更有劲头了。
这日,简淡从澹澹阁步行到济世堂,又上了济世堂对面的茶楼。
“老客,还坐老地方吗?”店伙计不熟悉用斗笠挡住半边脸的简淡,但熟悉她的随从。
女扮男装的白瓷回道:“老地方。”
“您请。”伙计殷勤地领着主仆二人上楼,待简淡落座后,又道,“老客今儿喝什么茶?”
“茉莉花茶。”简淡每次都点新茶,从不重样。
“得嘞。”店小二把抹布搭在肩头,快步出去了。
“少爷,要画画吗?”白瓷把篮子放在桌子上,取出装订成册的草纸和眉黛。
简淡习惯在散步时思考图样,随时都可能画上几笔,带笔墨不方便,白瓷就找了眉黛代替毛笔。
简淡点点头,逛金银铺时看到一款琉璃头面,琉璃的渐变色给了她灵感,她想画几款雕刻纹样加渐变色的斗笠杯。
图案是简单图形,不难画,她随手画了两款,第三款刚画一半,就听隔壁来了几个客人。
其中一人说道:“听说济世堂的义诊一直没断过,睿王世子借此在民间捞了不少名声。”
“可不是嘛。要我说,这功绩咱们萧世子也该占一半才是,凭什么都给他睿王世子啊!”
“就是就是,萧世子在澹澹阁花不少银子了吧。”
“据我所知怎么着也得一千多两了,买的都是简三姑娘亲手做的瓷器。”
“嗐,我说萧世子,既然简二死了,你就把简三收了呗,省得天天惦记着。”
“你小子净他娘瞎说,简三是首辅嫡亲孙女,你当是百花楼卖笑的呐,说收就收?”
“命犯天煞,刑克亲人,比百花楼卖笑的还不值钱呢,敢有人收就不错了……”
走廊里的脚步声为此一顿,随即就是“咣当”一声巨响。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
“诸位公子,抱歉抱歉,这位老客走错了,请多包涵。老客,您的房间在这边,这边请。”
“抱歉?吓了本公子一大跳,说句抱歉就行了?再说了,你算什么东西,敢替人抱歉!”
“你辱我表妹,该道歉的人是你!”
“哟嗬,原来是崔家大公子啊,我就辱了,你能把我怎么着?告诉你,这里可不是你小小的清州,这是京城!”
“就是,想撒野,你也得看看地方不是?!”
“京城什么地方?京城就可以肆意羞辱人家姑娘吗?”
“你……我看你活腻歪了吧。”
“哦,原来京城还是可以随意打死人的地方!崔某当真涨见识了。”
“给我……”
“方二!”
萧仕明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与崔家两位公子差点儿就做了亲戚,也算有缘,大家给个萧某个面子,这事就算了吧。”
“哼……”
“大哥算了,我们走吧。”崔逸也在。
“对对对,盛美,咱们赶紧走吧。”又有人劝道,听起来像是崔家兄弟的同窗或者朋友。
楼梯上响起嘈杂的脚步声,又很快安静下来。
简淡松了口气,她不在乎方二说她什么,但真怕崔家兄弟因她挨打。
已经十月中旬了,来年二月春试,这个时候要是出了事,说不定又要耽搁三年。
她不想欠这种无法还清的人情债。
包间是木头的,一点都不隔音,隔壁的几个纨绔又聊了起来。
“听说皇上最近极不待见简老大人,首辅都他娘的要靠边站了
,一个小小的崔家也敢装横,真反了他了。”
“生什么气嘛,让人跟上去,找个胡同揍他们一顿便是。”
“哈哈哈,这主意不错,你们几个一起去,不打个半死就别回来。”
“是。”
……
简淡放下眉黛,和本子一起扔到篮子里。
白瓷小声问道:“少爷,小的去帮个忙?”
简淡站起身,打开窗户往下看,见崔晔崔逸与两个同窗上了一辆马车,往梧桐大街的方向去了。
随即,方二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