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淡喜欢狗。
林家养了好几条,都是狼犬,每条都跟她关系极好。
沈余之的礼物简直送到她心里去了。
简淡把篮子放到腿上,抚了抚小家伙软乎乎的脊背。
“呜,呜。”
小家伙哼哼唧唧地叫两声,睁开乌溜溜的大眼睛,扭过头,用湿乎乎的小鼻头拱拱她的手,嗅了嗅,又呜咽一声,趴了回去。
简淡感觉心被融化了,喜欢之余,还有些伤感。
这个小家伙让她想起一生下来就被送到林家,喝着奶娘的奶长大的自己。
“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肯定比你爹娘细心百倍。”她怜爱地摸摸小狗头,“叫你丢丢怎么样?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咯。”
“嗷……呜。”小狗抹搭简淡一眼。
“这是同意的意思吧,太好了,咱们心有灵犀哟!”简淡美滋滋的,手指在丢丢的鼻尖上点了点。
“少爷跟谁心有灵犀呀?”白瓷拉开车门,上了车,惊喜地“哎呀”一声,“小狗,哪来的?”
“狗?”青瓷的大脑袋也探了进来。
“小奶狗,刚才从过路人手里买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简淡随便撒了个谎。
哥俩都喜欢狗,当下乐得不行,架着车就往南城的菜市场去了,别的都不看,先找卖羊奶的买了一大罐子羊奶。
晚上,丢丢喝了温热的羊奶,跟简淡一起睡在大炕上。
炕头热,简淡睡在炕中间,丢丢睡在她身边那只垫着厚褥子的大篮子里。
第二天早上,简淡让白瓷照顾丢丢,穿上一件靛蓝色缎子做的大衣裳,梳了简单的双平髻,独自出去遛弯。
南城的姑娘们不怕抛头露面。
如果不坐马车,简淡都是这样打扮的,从未引起过谁的注意。
出门左转,走十几丈就是喇叭大街——大街南边路窄,北面路宽,街道形状像个喇叭,以此得名。
街边的小食摊子还没撤,这一摊,那一摊,到处冒着热腾腾的气。
简淡在一家包子摊前站住,买六个肉包子。
她不饿,只是想跟陌生人搭搭话,沾些烟火气,走到喇叭口时,就会把包子送给一个每天帮着祖父进城卖柴的小男孩。
送完包子回来,
简淡拐到街对面的布庄,之前给沈余之做的衣裳被她送给大哥简思越了。
如今受了沈余之的礼,做两件衣裳还个礼总是要得的。
卖布的掌柜正坐在门槛上吃馄饨,瞧见简淡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小姑娘,要买布料吗?”
简淡笑眯眯地说道:“对,买布料,有好的吗?”
掌柜起身就往屋里走,“有有有,别看咱家铺子不在西城,可货是齐全的,上等的布料也有不少,成色保管好。”
布庄里前面摆布,后面摆缎子,到处都堆得满满当当。
几样成色最好的缎子堆放在掌柜身后的条案上,颜色很正,质地紧密,花样也漂亮。
玄色、大红色、松花绿、竹青色、姜黄色,总共五种,每种都很漂亮。
简淡一时难以取舍,干脆每样都要了两块,给祖父父亲他们也一人添一件。
掌柜对此一点都不惊讶,招呼伙计一起给简淡裁料子——这一片虽说是老百姓的宅子,但住的大多是有钱人,走商的,镖局的,开杂货铺的,干的都是赚钱的买卖,买一二百两银子的缎子还真算不得什么。
一个伙计掌着尺,一边量一边说道:“掌柜听说了吗,济世堂对面的一品茶楼的楼梯塌了,伤了好几个人。”
抻着布料的伙计说道:“不是说死三个吗?”
掌柜摇摇头,“伤的都是主子,死的是下人,掉下去时扎到木头上了,穿了个透心凉。”
量尺寸的伙计有些不满,“真他娘稀奇,明明一起下楼,咋就下人这么倒霉呢?”
掌柜笑道:“主子走前面,下人走后面,楼梯塌了,当然是高处的人摔得狠。”
简淡有些遗憾,沈余之下了死手,该死的竟然一个都没死。
掌柜把裁下来的缎子折好,放在一旁,感叹道:“听说长平公主的二公子伤势很重,折了一条胳膊一条腿呢。啧啧,幸好那茶楼是庆王府的,不然可就倒大霉了。像咱们这样小门小户,就是死全家也难消人家心头之恨。”
庆王府的茶楼?
简淡吓了一跳,心道,这事儿只怕不能善了。
她故意问道:“济世堂不是西城的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就昨下午发生的。”量尺寸的伙计说道。
简淡惊讶道:“昨儿下午的事,今儿早上就传咱城南来了,这么快!”
掌柜说道:“小姑娘,这可不是小事,庆王府报官啦,城门口贴着人犯的画像呢。”
量布的伙计也道:“是啊是啊,有几个书生被顺天府抓去问话了,我来时路过府衙,正好瞧见了。”
简淡又是一惊,居然还贴了画像,都画了谁呢?
她付完银子,拎着包袱往南城门走了一趟。
城门两侧贴着一张告示和五张画像。
告示描述了事情经过,以及五个嫌犯的大致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