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虞猜想,谢梓现在的心情应该跟她当时发现自己是被池贺抱到池家为宁瑾挡灾差不多。
这世上最可怕的从来不是表里如一的恶意,而是精心设计的伪善。
池虞没见过卓青,但她从谢梓的嘴里听过她。
那是个温柔如水的女人,对自己的孩子尤其有耐心。
她会给谢梓讲睡前故事,会做好吃的甜品,她喜欢摆弄花草,身上总是香香的。
在当时的池虞听来,谢梓的妈妈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
这个最好的母亲,到底是没能经受住岁月的考验,变了模样。
谢梓什么也没说,把电话给挂了。
她闷头走出卫生间,脚下步子跨很大,迫不及待想要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池虞跟在她身后,两人刚要进电梯,卓青走了过来。
她脸上满是喜色,上来就拉谢梓的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阿梓,妈妈刚才买了飞机票,我们明天就飞m国,你看到弟弟后,一定会喜欢他的,他……”
谢梓忍无可忍的甩开卓青的手,睁着通红的眼睛看她。
卓青一愣,仿佛是后知后觉谢梓并不高兴自己可以救弟弟,愕然的微微张开嘴,两片唇瓣颤抖,“阿梓,你……”
“叫我谢梓。”谢梓用袖子抹了抹眼泪,不愿意在卓青面前露出狼狈相。
她语气冷硬,和白天那个在母亲身边软软撒娇的模样天差地别。
“你应该一开始就告诉我你回来的目的,装模作样的陪了我几天,憋坏了吧。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从头到脚,里里外外任何一个器官、表皮、毛发,上到头发丝,下到脚趾甲,都弥足珍贵,别说一颗肾,就是一根眼睫毛,我都吝啬给予别人。”
“让我救他?”谢梓无视卓青惨白的脸,冷笑一声,“做梦去吧。”
谢梓说完,牵起池虞步入电梯。
门刚合上,谢梓伪装的坚强轰然崩塌。
她抱着池虞,哭得撕心裂肺。
池虞拍着谢梓的后背安抚她,心里想的则是门关上的那一刻,卓青一点点变坚硬的面孔。
她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放弃。
顾谟年在医院楼下等了半个小时也不见池虞下来,刚想着给她打个电话,就看见她和谢梓从电梯里走出来。
谢梓靠在池虞怀里,肩膀一耸一耸的。
按顾谟年以往在剧组的经验,一眼就看出来她在哭。
池虞没有要多说的打算,直接道:“我们回家。”
这话的意思是,要带谢梓一起回顾家?
顾谟年压下心里的好奇,专注自己的司机身份。
到家后,池虞把谢梓带回自己的房间,放了一缸温水,让谢梓进去泡一泡,驱寒。
这驱寒,既是物理层面,又是心理层面的。
谢梓坐在浴缸里,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灵魂,表情木木的。
池虞让她躺下来,帮她揉捏太阳穴。
谢梓睁着眼睛望天花板,愣愣地问池虞:“阿虞,你觉得我过分吗?”
她说的是在医院自己对卓青说的那番绝情的话。
池虞摇头,“一点都不,过分的你母亲。”
都是自己的孩子,就算做不到公平公正,也不能厚此薄彼到那个份上。
换成池虞,她会把话说的更重,让卓青无地自容--如果卓青还有良知的话。
“上个月,谢承远在海港买了栋三层别墅,写得那个女人和他儿子的名字,两千万,眼睛都不眨一下。”
谢梓笑起来,笑容透着悲切。
“我想买辆车,六十多万,他说现在形势紧张,我作为他的女儿开豪车,对他影响不好。”
六十多万是豪车,两千万估计买的是玩具房。
这两年仰仗谢承远地位的提升,家里几个叔伯生意做的风生水起,隔三差五就给谢承远送银子,加上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谢家早就不像之前那么拮据。
说白了,谢承远就是不愿意在谢梓身上进行投资。
谢梓很茫然的仰头看池虞,“阿虞,你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她是他们的女儿啊,十月怀胎,骨肉至亲。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们,让他们突然不爱她了?
池虞被谢梓说的心里很不好受,她想谢梓凭什么要受这些委屈。
她爹妈不当人,但她还有好闺蜜啊。
好闺蜜别的没有,就是有钱,有很多很多的钱。
“好了,咱不想了。”
浴缸的水有点凉了,池虞用大浴巾把谢梓包起来,帮她吹干头发。
她几乎一夜没睡,盯着谢梓,怕她想不开干傻事。
池虞的担心成了多余,除了整宿说梦话,谢梓睡得很好。
第二天,池虞顶着两个发青的眼眶,和谢梓一起用过早餐,不顾她的拒绝,强行拉着她出去逛街。
帝都内环最繁华的商业街,新年期间比平时还要热闹。
大大小小的商铺专柜都开着门营业,池虞只挑最贵最气派的门面进,从早上逛到下午,给谢梓买了几件超奢华的皮草,限量版的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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