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轻舟未有做过这样的事情,着实没有经验,窦延亭也不为难他,一言也不开口,直接自己动手拔箭。
这三支长箭,有两只射得不深,取出只是疼痛罢了,并无什么困难,但第三只则不同寻常,若是稍有不慎,取箭之时一口气没吊足,恐怕便要一命呜呼。
就在这关键时刻,长箭拔出,窦延亭虚弱的随时都要晕倒,却又有一伙人厮打着出现在了窦延亭与陆轻舟的面前。
正是大哥陈均年带领的一伙土匪,与一伙假冒他们的土匪士兵打了起来。
那些个土匪士兵被陈均年带人追赶,两拨人打得是难解难分。结果正巧了,陈均年一回头,便看到了穿着一身铠甲的窦延亭。
窦延亭一辈子都是军人,那眼神那打扮,还有浑身上下透露出的煞气,是决计偏不得人的。
陈均年煞时误会,以为窦延亭与赵梁王派来的假土匪是一伙的,当即大喊一声,叫小弟们将窦延亭陆轻舟一并抓起来。
窦延亭连忙掩护陆轻舟逃跑,两个人顺利突围,甩掉了陈均年和他的土匪小弟。
只是窦延亭伤势更重,逃出不多时,一个趔趄倒在地上,便昏死了过去,可把陆轻舟给吓坏了,还以为他便这般死了过去,再也睁不开眼。
陆轻舟艰难的背起窦延亭,死拖活拽的,将山一般的窦延亭带到了一户农舍。
只可惜那农舍主人已然搬走,农舍之中无有食物可果腹,倒是有些个破旧衣物。
陆轻舟瞧了一眼那顿破旧衣物,又瞧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窦延亭,干脆想到了个……
不算好办的办法。
陆轻舟当下也顾不得太多,竟是换了一身女子的罗裙,将头发也重新梳理一番,俨然还真是个年轻少/妇模样。
陆轻舟又弄了些灰土,将窦延亭的脸抹花,叫旁人瞧不出他的样子。
如此一来,陆轻舟心里思忖着,就算那些个土匪追来,瞧见他们一男一女,乃是夫妻打扮,应该一时也不会发现端倪,便可多一份逃走胜算。
陆轻舟打算妥当,便准备带着窦延亭继续上路,哪里知道便是这么巧,和刚刚分开的陈均年又碰了个正着,简直冤家路窄。
陆轻舟本以为死定了,却万万也无料到,陈均年并未认出他来,只当他是个俏丽害羞的小娘子,竟还对陆轻舟“一见钟情”,喜欢得头晕脑胀。
至于后来的事情……
陆轻舟为了骗过陈均年,说自己乃是窦延亭的妻子。
陈均年一听,自己头一次一见钟情,可这小娘子已然婚配,自己也不好做强抢良家妇女的强盗,本是心中落寞。但转头仔细一瞧,那小娘子口中的夫君,不正是假土匪一伙的贼头子,方才一身铠甲的将军!
如此一来,陈均年立刻叫人将昏迷的窦延亭给绑了。
窦延亭一直都在昏迷,根本不知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更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多出个媳妇儿来。他向来孑然一身,因着总要在沙场上舔刀口,便不想祸害了旁人家的姑娘,免得姑娘哪一天便守了活寡,也是可怜见的。
这会儿厉长生这么一说,窦延亭再仔细一看,简直晴天霹雳,瞬间愣在当场,难得的眼睛都睁大了许多。
陆轻舟也是破罐子破摔,怒目瞪着窦延亭,道:“怎么的?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陆轻舟的气场还从未这般强大过,窦延亭被他吓了一跳,嘴唇抖了抖,声音显得有些弱,道:“没……其实我……没什么想说的。”
那面陈均年一瞧,立刻拉着他二弟萧拓道:“二弟你瞧!我就说了,这小娘子定然不是心甘情愿跟着这贼头子的,我这是做了好事,救她……”
陈均年话不曾说完,已然被他二弟萧拓瞪了一眼,顿时没了底气,蔫头耷拉的不敢再言语。
厉长生一看,误会解除,笑得仿佛什么事儿也未有,道:“这其中都是误会。这位乃是厉某人的兄弟,姓窦。”
厉长生说着,又瞧了一眼还在羞耻难当的陆轻舟,说:“这位则是厉某人的弟妹。其实我们都是被那假土匪所害的,弟妹,你说是也不是?”
“啊?”陆轻舟有些个反应不过来。
厉长生给他打了个颜色,还稍微推了他一把,在他耳边低声说:“陆大人,这回可要看你的本事了。”
陆轻舟被推的莫名其妙,上前走了两步,差点撞上目光光灼灼的土匪头子陈均年。
他被瞧得浑身一阵鸡皮疙瘩,赶忙又退了回来。
荆白玉抬头瞧了一眼陈均年,又瞧一眼陆轻舟,然后拽了拽厉长生的衣摆,小声道:“厉长生,你这是甚么计划?”
厉长生微微一笑,同样低声道:“侄儿还小,叔叔教你,这叫美人计,屡试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