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阁忽然出了大事。殷珠问询赶来,手心已经攥的一把冷汗,她神色不定的看向兰因,直到得到了肯定的回复,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
幽幽进了房内,见萧离十分愧疚地坐在一侧的圈椅上,脸色如灰墙一般,仿佛下一刻就要僵死。
幸而她此时还犹存几分镇定,屈膝问安。萧离想要说什么,嘴唇微微一张,却含了几分焦灼和失神,“殷珠我……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呢?”
“我明知道她心性要强,还这样逼她,这下是真的铸成大错了。我真是糊涂,真是冲了脑子!”
殷珠拉住他的手安抚道:“侯爷别急。依妾身看,媞祯虽要强,却也不至于此啊,究竟是怎么回事还得听大夫说才是。”
萧离迷迷茫茫抬头,“对……对!听大夫的。”
侍女跑来跑去,彼此眼神都有极大的惶惑,最后大夫出来报信的时候,神情亦是极大的不安和惶恐。
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咬紧牙根如实道:“回侯爷,王妃虽有气血攻心的成分,但更多的是……中毒。”
“中毒?!”萧离和殷珠俱一怔,仿佛有雷电在头上一个一个炸开。
萧离倏然抬起头来,死死盯大夫道:“这人一直还好好的,怎么说中毒就中毒呢?你倒是说,她中得什么毒!?”
大夫涩紧了舌根,“王妃气喘身热,面红如酒醉,一直昏沉不醒。这症状倒像是……沉梦香。”
他忽然辩驳道:“也只是像而已,或许是臣医术不精,误诊错了,还需再请脉确诊。”
“不过……侯爷也不用担心,索性中毒不深,臣已施针稍稍克制住了,待臣仔细确诊后,服下解药便无碍了。”
“沉梦香……”萧离喃喃细语,脸色越来越难看,似山雨欲来前阴沉的天色。
这种毒药起源赫赫部,襄国之中唯有五王子祁明的生母是赫赫部的郡主,锦阳城中能有此药的是谁便不言而喻了。
何况祁明对媞祯生了杀心他是知道的,却不想这厮竟真敢在自己眼皮子低下动手。
他的手紧紧地握在身后,握成一个发白的拳头,“误诊?你行军治病多少年了,还会有误诊的时候?”
大夫闻言面色青白交加,十分不安:“臣惶恐。”
“你自然惶恐,可王妃不是更无辜。”萧离沉着脸,凝视四周:“这毒药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王妃的饮食里呢?今日王妃都吃了什么!?”
殷珠不假思索道:“这些日媞祯一直都没胃口,只吃了牛乳炖的燕窝!”
萧离闻言不敢怠慢,即可让温流取来剩下的半碗燕窝让大夫起查验,然雪亮的银针探入汤汁不过瞬间,便变得格外乌黑刺目。
那颜色刺得殷珠心惊,似乎反应了过来什么道,“果然啊,侯爷。媞祯一直郁郁寡欢,唯有一些家乡风味才能暂排苦思,凶手便是看中了这点,才会将毒药下到燕窝中!”
她轻抹眼泪,恳切道:“可见凶手是用足了心思,是要借您的手毒死您最爱的人啊!”
萧离悲愤点头,面庞隐隐透出铁青色,“温流你去一一查明报过来,王妃的饮食经过谁的手,近来服侍王妃身边的又是谁,一并拉去暴室审问!”
温流应声退下。萧离满眼通红,几乎要沁出血来,唇齿全是恨意,“祁明这个竖子欺人太甚,凭他也配做一军主帅,我十八岁带兵平叛的时候,他还不知在哪儿斗蛐蛐呢,非要是废了他,他才知道谁是大小王!”
他指着床围的方向,胸腔急剧地起伏着,“不该是废了他,他把媞祯害成那个样,便是杀了他也不为过!”
殷珠见他僵持不豫,连忙捧过一盏茶水奉上,“侯爷这边是意气用事了。好在媞祯食用不多,方才大夫也说,服下解药便无事了,如今之计,是先找五王子讨要解药才是!”
萧离略略冷静,接过茶盅润了润起皮的喉咙。又听她继续道:“其实女人家的事本就是小事,若是伤了和气,这对于北境战事无利啊。这些日子,他的士气早已养成,便是您也得养他鼻息,您找他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动气,万一让襄王知道……”
“襄王知道又如何?我怕他祁明么!没有我失势,哪来的他今日,想要风光,也别忘了他是踩着谁的血肉爬上来的,凭他也配让我看他眼色!”
殷珠知他已经愤怒非常,离点燃最后一丝理智只差一根引线,正在此时,卧室里喊了出来,“秦王妃醒了!醒了!”
所有的牵挂被强烈的激起,萧离急匆匆入内,浑然不见殷珠示意兰因的眼神,极速将他方才用过的茶撤了下去。
屋里萧离落下泪来,紧紧摇着媞祯的手,想将手心的温热过给她,“祯儿,你没事就好。我错了,我再也不逼你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把身子养好成不成?”
她鄙夷的冷笑,“可怜你?因为可怜你,我差点连命都没了,你这般无能,确实可怜……也可悲,也不知你哪来的自信……还……跟旁人比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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