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那满满一桶的水,那按照贺予的计划,本应该落在谢雪头上的水,就这样径直地照着谢清呈的俊脸兜头盖脸的砸了下去!
操!
他妈的一滴也没浪费!
贺予:“……”
谢清呈:“……”
水花飞溅,满室狼藉,功德圆满的水桶骨碌碌地在谢清呈从头湿到鞋的身边来回滚动,最后老大爷遛弯似的,慢腾腾地滚到了客厅外面,在闻声惊恐赶来的谢雪的拖鞋前,心满意足地停下了。
谢雪在外面目睹全程,吓得人都抖了。
完了……
他妈的完了完了完了!
谢雪看着她大哥浑身湿透,慢慢地朝自己转过头来,他一张原本就很白皙的脸庞在一大桶天降甘霖的洗涤之下更显得肤色玉白眉目漆黑,被打湿的碎发垂在额前,正在往下滴着水珠。水珠穿过眉毛,流到他因难以置信而睁大的眼睛里,他下意识地眯了一下,然后回过神。
“谢雪!!”
谢雪浑身一个激灵,害怕地把自己缩小了。
谢清呈甩开滴水的额发,怒不可遏地:“早说了别把水桶放在五斗柜上!!”
“对不起对不起!”谢雪哆哆嗦嗦地跑进来,又拿拖把又拿纸巾,一边把纸巾递给她哥,一边去五斗柜里翻吹风机,“哥,我也没想到它会掉下来……明明刚刚进出还没事的呀……你先吹吹头发,别着凉。”
贺予在后面心虚地眨了一下温良的杏眼。
谢雪把谢清呈拉到客厅,毫不知情地翻出被贺予用水淋到报废的吹风机,接上电板,一按开关。
没动静。
“咦?”
再按。
还是没动静。
“……”
反复按。
“……哥。”谢雪看着她哥阴沉至极的脸色,几乎觉得自己死之将至,颤声道,“吹、吹风机好像坏了……”
谢清呈觑过冰冷的桃花眼:“这就是你之前和我说花了四千块买的那台吹风机?”
谢雪差点跪下了。
她怎么会这么倒霉啊!!!
本来谢清呈就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买个比一台普通电视机还贵的吹风机,当时就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得亏她反复解释这台机器有多好,有多能养护头发,最关键是质量过硬,用个二十年都不会坏。
“我发誓,二十年内我就用这一台吹风机!不然你把我头砍下来抵智商税好了!”
当时的话音还在耳边,谢雪在谢清呈森寒的目光下,只觉得脖子发凉,忍不住后退一步,抬手捂住自己的秀颈。
正不知如何是好,谢雪余光瞥见贺予擦干净手,人模狗样地从厨房出来了,她灵机一动,就像看到了救命的天神,忙不迭地朝贺予哭着奔过去,嚷道:“贺予!请你帮个忙好不好?我吹风机坏了!谁知道这么倒霉!你宿舍有换洗衣服吗?有吹风机吧?能把我哥带过去换一下吗?老师谢谢你了!”
“……”
又在她哥面前装得这么客气。
贺予笑笑,很配合:“谢老师,您可真太见外了。”
目光转向谢清呈。
谢清呈后靠在沙发上,线条凌厉的下颌还在往下滴水,一身休闲灰衬衫完全被打湿,布料紧贴在皮肤上,能看到他隐隐绰绰流露出来的胸膛轮廓,还有消瘦的腰身——这会儿他正侧着头,斜着眸,薄唇微抿,面色阴沉地盯着谢雪,似乎是准备大义灭亲把这败家妹妹给人道毁灭了。
贺予看着他,感到轻微的头痛。
在他原本的计划里,最后浑身湿透走投无路要跟他回宿舍吹头发的人,应该是谢雪。
怎么就阴错阳差,成了谢清呈?
他是个钢铁直男,又讨厌医生,完全不欢迎谢清呈老人家莅临他的寝室。
但是没办法,木已成舟,谢清呈都被他弄成这狼狈样子了,谢雪都已经开口求助了,他只得轻轻叹了口气,走到谢清呈面前,对坐在沙发上神情阴鸷的医生道:
“您都湿透了,就别瞪人了,谢医生,跟我回去换一套衣服?我宿舍离这里不远,就十分钟路程。走吧。”
.
沪州大学艺术学院的男生宿舍是四人一间,贺予带谢清呈回去的时候,正是晚饭时间,室友们都外出觅食去了,屋内并无他人。
“穿这套。”贺予从衣橱里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裤,递给谢清呈。
谢清呈面露嫌弃:“运动T恤?”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这种衣服都是读书时期的男生才穿的,他穿这类款式都是十多年前二十年前的事儿了,他连自己以前套上这种衣服是什么模样都不太想得起来,现在根本不适合他。
“你给我一件衬衫。”
“啧,真不好意思谢医生,您没得挑。”贺予笑了一下,但此刻谢雪不在了,他也就不装了。
他的微笑忽然就敷衍轻薄的如同一张纱纸,眼底黑沉沉的,什么真挚的感觉都没有,对谢清呈说话的态度也并不再那么客气:“我这儿啊,还就真只有这一件是合适您尺码的,我的衬衫您穿大了。”
谢清呈抬起眼,目光穿过刺到眼前的湿润额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