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一天,他从谢清呈的选择中知道,自己到底是想多了。
雇佣关系实在是人际关系中最清白简单的一种,无论持续十年还是二十年,当这段关系结束,就可以钱货两讫,没有半点人情纠葛,谁也不欠着谁。
一个私人医生,拿钱办事,无利走人。
和以前那些医生相比,谢清呈并没有任何地方是特殊的。他甚至比其他那些将他视作异类的医生更残忍,因为他骗了他最久,从他的热血与痛苦里,拿走的利益最多。是他让他误以为自己建立的关系是可以永固的,是他让他误以为他对谢雪的喜爱是能够被家长接受的。
但他都错了。
贺予想着这段旧事,看着谢清呈的脸。
那么多年过去了,谢清呈还是当年的谢家长兄,到底一点也没有改变。
他依旧不愿意谢雪与他单独相处,依旧以一个很霸道很独/裁的保护者的姿态挡在他妹妹身前——就连劝诫他想开点的话,都一模一样。
谢清呈或许是个很好的医生,有值得他称道的医疗理念,有公正的思想,有对患者的责任。
但很可惜,他没有心。
“还在想以前的事?”
谢清呈的声音将他从回忆里唤回来。
贺予回过神,说:“……您提到了,我也就想了。仔细想一想,您也确实不太可能记得我以前说话是什么态度。”
贺予最后笑了:“毕竟我们也就是一段已经结束了的医患关系,我说的对么?”
谢清呈还未答话,但就在这时,天空忽然亮起了一道光,紧接着“砰”的一声,夜幕中烟花盛放。
一年一度的游园会,在临近结束时,总以这过于灿烂的花火作为压轴。
数声震响,万花齐放。
谢清呈说:“对。”
在这光辉璀璨中,忽然响起了闷雷轰隆——阵雨。烟火生来炽烈而温柔,到底比不过闪电悍横又冰冷,很快就偃旗息鼓败下阵来。远处学生们嬉笑着纷纷逃进教学楼或宿舍里避雨,黄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在热闹的尘俗间。
贺予依旧维持着那虚薄的微笑,在暗下来的天色中,说:“那一起躲个雨吧谢医生。我想按您这么清醒的思路分析一下,除了医患关系外,现在您还是我老师的哥哥,您要是淋湿了,我在她面前也交代不过去。”
顿了一下,依然有些讽刺地:“已结束医患关系的两个人,一起躲雨属于正常行为,没有越矩和失态,对吧?”
谢清呈知道他心里其实还是抵触自己。
但谢清呈也没更多耐心和宽容心去哄他了,冷道:“对。”
贺予笑笑:“前面有个山洞,您先请吧。”
.
这边贺予和谢清呈在岛上找地方避雨呢,那边学长还在兢兢业业地拿钱办事,守着入口,不让参加游园活动的其他人接近。
学长寻思着这个点,大家也应该玩的差不多了,不太可能有谁这么无聊,还大老远跑到梦幻岛上盖个戳,所以心态放松了许多。
“哎呀,这个雨真大啊。”他感慨地坐在鸭子船上,很是三八地往岛上望,希望能看到些什么。
但距离太远了,他之前只隐约瞧见贺予和一个身材挺修长的人在一起,他近视眼,看不太清,就觉得那美女挺高的,估计都快一米八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踩了个高跟鞋。
学长觉得贺少的口味真是独特,喜欢这么高的高妹。
唉……资本家的人生真让人羡慕。
他想着想着,都有些心痒起来了,挺想知道现在下雨了,岛上那两人是怎么相处的,他俩上去都没带伞,梦幻岛上就只有一个山洞,平时很少有学生去,又是学校监控布局的盲区。学长听说某些情侣特别喜欢半夜来这洞里打野战,他估摸着,以贺予这种长相这种家世,而且还花了那么大心思追那个180美女,那现在肯定已经得手了。
要不要发个短信向资本家兜售个套啊。
学长想着,摸出了手机。
告白之夜全垒打,这才符合现在这种快节奏的生活,是不是?
学长于是开始编辑信息,打算发给贺予那个没被屏蔽的手机,去搙资本的羊毛——
“贺老板,岛上山洞里有个急救箱,箱子第二层有几盒避/孕套,您如果需要,就去盒子里找找,用了记得给我发个红包……”
作者有话要说:最愚蠢的少年行为就是,试图拿零花钱留住爹花了好大功夫才能请来的男人……
最愚蠢的家长行为就是,干涉小孩子们的婚恋自由,强行要求小男生不许靠近自己家女孩儿,后果就会和谢哥一样,被男孩注意上……
另外谢医生给贺予看病拿工资但依然妹有太多钱不是bug……以后会说主要原因的= =啊,当然也有一部分次要原因:沪州房价高的离谱= =这么几年看病,不足以换房……(???好现实的房价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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