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鬼不觉地出去再进来?还跑到沪大的梦幻岛山洞里,在这样一本不起眼的树洞本上留这样一句话?”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的。
“而且看这个字迹很新,像是最近几天才留下的。”谢清呈借着探照灯的光仔细观察着本子上的红字,“这个wzl又是谁……”
两人对着这破破烂烂的笔记本思虑了良久。
贺予忽然道:“我想起来,这几天在校园内听到过一个传说。”
“什么?”
“有学生觉得,江兰佩这个人虽然恐怖,但是很惨,很具有传奇特色,而且她死的时候,身上穿着的是厉鬼最喜欢的红裙子。那些学生就杜撰了一种说法,说如果对谁怀恨在心,就可以把设想对方的死法,把死亡方式写在纸上,然后用红笔落下江兰佩的名字,江兰佩的鬼魂就会替你手刃仇人。”
贺予停了一下,继续道:“但那仇人必须是男人,女性不行。”
“为什么?”
“因为报纸上刊登了江兰佩的经历,杜撰出这个谣言的学生认为,江兰佩的恨意是只针对男性的。”
贺予又看了看本子上的字。
“你说会不会是最近有人来过这座岛上,在翻阅这本本子的时候,看到了前人的留言,然后想起了江兰佩鬼魂行凶的传说,刚好那个人和之前写留言的人一样,都厌恶这个叫WZL的男人,所以心念一动,把本子上单纯的情绪发泄,变成了一种正式的诅咒?”
谢清呈摇了摇头,拿出手机随意拍了张照,算是留了个档,然后说:“回头我把这本子带去公安局,我总觉得江兰佩这个人,和你们沪大是逃不了关系的。”
贺予眼中光线微动,他轻轻地:“我也这么认为。”
“哦?”
贺予说:“学校制服。”
谢清呈叹了口气,目光凝沉:“原来你和我想的一样。我估计公安也有差不多的想法,我这几天在你们学校里见到了便衣,有几个是和我父母共事过的老刑警,好像在查一些事情。”
江兰佩杀害梁季成的那一天,有一样细节是看似不起眼,但很蹊跷的。
——江兰佩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把谢雪身上的沪大校工制服给脱了,穿到已经死亡的梁季成尸体上,然后再实施分尸和虐尸的行为?
“每一个精神病人的举动,通常都不是毫无缘由的,尤其这种针对性特别强的异常活动。”谢清呈说,“江兰佩的案子依我看,迟早会查到你们学校的某些人头上。”
贺予抬起手,笑笑:“某些人肯定不是我。”
“……”
“她关进去那年我可能都还没出生。”
谢清呈显得有些头疼,他说:“这也不是你和我要管的事了,出去之后把本子交给警察,由着他们去查吧。”
贺予嗯了一声,说到了成康精神病院,他忽然问谢清呈:“对了。”
“什么?”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如果我们那天赶过去的时候,谢雪真的已经遇害了,我们现在会怎么样?”
谢清呈将黑眼珠漠然转向他:“你就不能想点好的。”
“我比任何人都盼着她好。”
谢清呈略有些烦心,没听出贺予这句话的言下之意,他只是烦躁地随意敷衍了一句:“我也是。”
“但她如果真的有事——”
“那我只要没死,也会和现在一样生活。”
——他不是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那一次,甚至没有转机,没有挽回。
他看着父母冰冷的尸体就这样横在瓢泼大雨里,身后是黄白相间的警戒线被拉起,穿透耳膜的是姗姗来迟的刺耳警笛。一辆货车的车头在剧烈地燃烧着,冲天的火光中,他看到母亲仅仅只剩下了半边身子。她大睁的眼睛茫然盯着他站立的方向,一只被车轮碾断甩出的断手就在他的鞋尖前。
他那时候以为自己无法再活下去了。
但是,十九年都已过去。
贺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听他这么说,很久都没再接话,他用一种莫测的眼神望着谢清呈的脸,然后他很轻很冷地笑了:“谢清呈,你真不愧是谢清呈。无时无刻不活得那么冷静,失态对你而言只是一分钟的事情。”
谢清呈说:“人不能一辈子活在悲伤里。发生了的悲剧,哪怕当下根本无法接受,最后也会被慢慢消化。与其沉溺在痛苦中站不起来,不如别浪费这个时间,调整好了自己,去做该做的事情,别让更多的悲剧发生。”
“……啊。”贺予轻轻地说,“好一个人间大清醒。”
说着他就不想再和谢清呈共处一洞,这时候外头的雨也不再那么大了,他独自一人走了出去。
贺予散了会儿心,直到十二点整,他发现对岸开始有了动静。
原来是兢兢业业拿钱办事的学长已经完成了任务,掐着点把鸭子船划了回来。
他一见贺予,就很兴奋,站在摇晃的船上拼命挥手:“怎么样!我很守时吧!贺老板告白成功了吗?”
说完急不可耐地往贺予身后张望。
“哎?老板娘呢?”
告白什么?
岛上就一个人间大清醒,让他和谁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