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呈蓦地抬头。
对上的是一张轮廓分明,很英俊斯文的脸。
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把他弄成这样的罪魁祸首——贺予。
贺予盯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谢清呈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
更何况他们昨晚在岛上又是吵架吵崩的,谢清呈和贺予重逢之后,好像每一次见面都会发生口角。归根结底是贺予长大了,翅膀硬了,不再像小时候一样觉得谢清呈可怕,对谢清呈敬畏有加,他已经学会了换各种角度顶撞这个男人,好让这个男人不舒服,而他自己爽到。
谢清呈并不想让一个年轻人看他笑话,眉眼逐渐变得冷锐,腰背挺的很直,没有任何病态的样子:“没什么。有点事要处理一下。”
他打量着贺予:“你又来医院干什么。”
说着,目光下垂,落到了贺予拿着的医院药品袋上。
贺予把袋子不动声色地往后,淡淡道:“室友生病,我开车方便,替他来拿点药。”
“……”
“……”
两人四目相对,均在隐藏着真实的自己。
过了一会儿,贺予说:“你肩上的衣服……”
谢清呈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披着陈慢的制服,雪白西装衬衫外,警察制服往肩上一搭,确实很抢眼,难怪贺予能在往来的人群中立刻瞧见自己。
“朋友的。”
“你在等他?”
谢清呈敷衍地点了下头。
贺予此刻心情也很不好,谢雪的情书给他的刺激太大,平时服用的药压不住,他是来开新药的。其实他刚才看到谢清呈,他都不太想理。只是想起谢清呈是谢雪的哥哥,医院撞见了,总该问两句。
这时候他也不想和谢清呈再多说什么了,更懒得去见谢清呈的朋友。
他说:“那我先走了。我还有点事。”
贺予就走了。
谢清呈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皱眉,他知道贺予的病症加重时,有些药只有三甲医院能配到,会不会是……
“谢哥。”这时候,陈慢回来了,打断了谢清呈的思绪,“药开好了,我送你回去。”
他注意到谢清呈的目光,也顺着看过去,但贺予正好消失在了涌动的人潮中。
陈慢问:“怎么了?”
“……没什么。”谢清呈说。
不然他还能说什么?
碰到了罪魁祸首?
谢清呈说:“走吧。”
“哦哦好,哥你小心点台阶。”
半个小时后,陈慢开车将他载回了沪医科单人教工宿舍,陈慢把制服外套往门口衣架上一挂,然后就去厨房冲了药剂,递给谢清呈,看他慢慢喝下去。
“哥。”陈慢想了想,“你刚才在医院是不是遇到什么熟人了?”
“……”
“还有啊,昨晚有个护士来给你换瓶,态度也怪怪的。”
谢清呈这次搭理他了:“那护士是不是长脸型,嘴唇下面有颗痣,大概三四十岁?”
“对。”
“那是以前跟着一个老医生的周护士。”谢清呈说,“没什么,她和我是不太对付。”
谢清呈吃了药,又觉得累,在沙发上躺下了。
他想想还觉得挺烦的,不管是沪一医院的老同事,还是贺予,都让他挺烦的。谢清呈烦的时候就喜欢抽烟,尤其昨晚在输液室,他熬了一整晚都没有碰火机,这会儿就把胳膊从眼前移开了,对坐在他旁边的陈慢说:“来根烟。”
陈慢大惊失色:“你不能抽烟!你这个指标——你自己看——”
“看什么,我是医生你是医生,烟。”
“没有,不给!”
“到底是没有还是不给?”
“不、没——”陈慢结巴了。
谢清呈一把扯过他的衣襟,精准地从警服衣兜里搜出了一包利群,翻了个白眼就拆开抽了支咬在了嘴里。
陈慢:“……”
谢清呈:“火。”
陈慢重重叹了口气,实在没办法:“谢哥,你这样真的不好,要是叔叔阿姨知道了……”
他也是不小心提到谢清呈的父母,结果谢清呈脸色难看,陈慢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小声念了一句:“对不起。”
然后就把打火机不甘心地递给了谢清呈,眼睁睁看他慢性自杀。
谢清呈抽了几口烟,苍白修长的手垂在沙发边,仰头眼神放空,望着天花板。
然后他和陈慢说:“忙了一晚上了,耽误你事。谢谢了。你先回去吧。”
“……这怎么叫耽误……”
但谢清呈不能再指着陈慢忙里忙外了,他坚持道:“你回去休息吧。”
陈慢没办法,想了想:“哥,我担心你,我感觉你这芒果过敏肯定是被哪个缺德孙子坑的,谁要招你你跟我说啊,我现在是警察了,我能收拾他——”
“你能什么?”谢清呈终于转动眼珠,看着旁边少年稚气未脱的脸,用力抬手把他帽子给往下一扯,遮住他半只眼睛,“你能你能的,肩上都没几朵花你能什么?我告诉你,回去老老实实当你的民警,别没事逞能。你哥已经走了,你们家就你一个儿子了,你给你家长省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