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不敢怠慢,立刻返身去了。
可不出一会儿,他又颤颤巍巍地回来,面上满是不安,像是有事隐瞒。
“卫太太。”管家忐忑道,“贺少……嗯,他身体抱恙,今日实在是没有办法接待您,您看要不然还是改天?”
谢雪再怎么生气,那也没有私闯民宅的道理。
她气恼地瞪着远处那个灯火通明的主楼,过了一会儿后,她发现主楼那边来来回回有好几个医护人员的身影。
其中一个似乎还是……
她愣了一下,揉揉眼睛,那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
——那人也不会是医生啊……她估计是看花了。
谢雪无甚好气地问管家:“他怎么就忽然病了。”
管家只讪讪地赔笑,一脸不方便多讲的无奈相。
谢雪不是那种会一朝得志便欺辱佣人的性子,见管家实在窘迫,就不再追问,而是将目光重新转向了主楼。这一次,她看到了三楼落地窗前站着的那个男孩子。
“贺予——”
贺予正在和一个护士说话,因为距离遥远,谢雪并不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但见他双手抱臂,完全是防御性的姿态,护士则一直低着头,似乎在和他道歉。他最后把脸从护士身上转开了,远远地瞧见了别墅大门口谢雪的身影。
几许静止。
贺予忽然抬手,将窗帘拉上了。
谢雪怒而顿足,却无计可施,最后只得怫然离去。一路上她越想越伤心,实不知自己哥哥那么清心寡欲的人,怎么就会被贺予这小畜生骗到手,现在还被欺负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她哥对贺予从来也不差,那么多年了,也没少关心他照顾他。那种关切程度在谢雪看来,已经远超过了谢清呈对寻常病人的在意。
而贺予明明是知道谢清呈婚姻不幸,许多年来过得孤单清冷,却还要去勾他毁他,做下那些比李若秋出轨还要过分的事情。
她哥欠了他什么?
他怎么下得去手?
谢雪很想回陌雨巷陪在谢清呈身边,把一切都说开了,去好好安慰他。但她也知道黎妙晴的处理方法才是正确的,谢清呈不是那种倾诉**很强的人,他遇到事情习惯了一个人一支烟静静地忍耐与消化。
他不希望有人触碰他的疮疤,哪怕是为了给他治疗。
思及如此,谢雪从小包里掏出面巾纸,擦了擦眼睫上的泪,正要把剩下的抽纸放回去,她的手机忽然响了。
“喂……哥?”电话是谢清呈打来的,谢雪尽量维持着嗓音里的冷静,不让他发现异样。
“你下午来过陌雨巷了?”
“是、是啊。你怎么知道?”
“……你把水果放在家门口了。”
谢雪无声地猛力拍拍自己的脑袋——她这个猪脑子!
“你现在在哪儿呢?”谢清呈的声音淡若寒水,听不出任何波澜。
谢雪道:“我……看你不在,我就去附近商场逛了逛……”
谢清呈道:“少买点不必要的东西。”
顿了顿,又道:“晚饭回来吃吗?还是回家?”
“回——”谢雪一噎。
以前他问她回不回家,指的是陌雨巷那个属于他们兄妹俩的小屋子。
而如今,他问的回不回家,指的是她与卫冬恒的新居。她成了家,陌雨巷的小屋里,便只剩他一个人了。
谢雪攥紧了纸巾,出租车车窗里模糊映出她流泪的倒影。
“喂?”谢清呈的声音依旧很平静、磁性,带着些薄薄的困惑,“怎么不说话了。”
谢雪忍着哽咽,忍到喉咙口发酸发涩。
她说:“……没,刚才信号不好。”
又道:“我回来的。哥,我回咱们俩的家吃饭的。”
“哦……那什么时候到?”谢清呈的声音还是静静的,只是那种完美隐藏了一切情绪的沉静,此刻却让谢雪锥心地疼。
“再过半个小时吧。”谢雪轻声说。
“好。”
她在谢清呈挂断之前,又唤住他:“哥。”
“嗯?怎么了?”
谢雪脸上带着泪,难看地笑起来:“我……我想吃你做的扬州炒饭。不用准备多,就给我炒一碗扬州炒饭,好不好?”
谢清呈把谢雪从小带到大,非常清楚应该怎么照顾人。
等谢雪回到家,推门而入时,他刚好将去了豌豆的扬州炒饭做好了,摆在了小桌上。除此之外,电炖炉内的汤也煲好了,他见谢雪进来,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返身去替她盛汤。
锅盖子一揭开,汤罐里就冒出了扑鼻的香味。
谢雪都不用看,就知道那是番茄牛腩烩浓汤,她长身体的时候,谢清呈的钱不算多,但他每周都会给她煨两次牛腩汤,用的是他能买到的最好的牛肉,然后他会把牛肉全部给谢雪,自己只喝一点番茄汤,吃几块汤里佐着的土豆块。
谢雪瞧着他依旧高大,但显已消瘦的身影,心中酸楚,三步并两步走到他身后,伸手抱住了他。
谢清呈略一吃惊,放下汤勺回头看她:“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谢雪在他怀里摇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