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唔声。 得到许可,絮雨走到画案前,伴着心中再次涌出的无限情感,俯身靠向画案,贪婪地凝视着画上阿娘那年轻而美丽的低眉颜面。 杨在恩是在此处西殿侍奉的宦官,颇有些资历,是当年赵中芳走后为数不多的剩下的人。此刻唯恐小阁内光线不足,小画师看不清画中人的容颜,便亲自掌灯靠近照亮,好叫他能看得分明些。 望着小画师凝神观画的模样,杨在恩在心里想着今早发生的事。 皇帝陛下想在此殿作下此画,念头由来已久。 从前的画院院使被杀后,集贤殿下剩的两个画直,姚旭画风靡丽,陛下不喜,至于方山尽,从前还好,如今风评日渐平庸,毫无灵性,事情便耽搁了下来,陛下再未提过,直到今日。 不过,以他服侍皇帝多年的经验来斗胆猜测,陛下召这小画师来,起初似乎也并非真正是为作画的目的,改变,始于今早由他取来的此子此前考入画学的那一副应试之作。 看完画作,陛下似乎颇合心意,竟叫他将这平常深藏起来的残画也取出,叫这小画师过目。 看来这回是真要重新画那一幅西王母图了。 但愿这回事情能顺顺利利,早日作成,也算是了却皇帝陛下的一桩心愿。 杨在恩正在心中默念,忽然此时,外面走来一名宫监,报说金吾卫陆吾司司丞裴萧元来了,在外求见。 杨在恩一怔,望向床上的皇帝。皇帝侧卧向里,身影一动不动,恍若未闻。 “陛下,外头报说,裴家二郎求见。” 杨在恩轻声传话。 “不见。叫他回!” 皇帝淡淡应道。 杨在恩放下烛台,急忙出阁传话。不料片刻后,那宫监又奔入,称他不走。 “他说有重要之事,一定要求见陛下的面!” 杨在恩心里开始觉得不妙。 他不安地扭头看进去,望见皇帝已是睁目,脸色阴沉地坐起了身,视线扫过还在阁内的那小画师,发话。 “传他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