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去做便是,在我职权范围内,我不阻挠。” 冯贞平心中大喜,低声道:“我若有所行动,必会事先叫你知道。” 他向着面前的人拱手为礼,随即不再停留,转身匆匆离去。 片刻后,承平再次迈着轻快的步伐入内,为裴萧元斟了一杯酒,双手奉上。 裴萧元看他一眼,没有立刻接过。 承平注视着他,那一双平日总是笑吟吟的眸子,此刻烁着如野兽将要扑去撕咬猎物似的兴奋的精光。 “君严兄,我知道你想复仇。然而无论是太子还是康王,最后谁继位,你都是没有好结果的。” “愚弟劝你,趁早另做打算。” “无论何事,我会助你,在所不惜。” 承平用前所未有的严肃的语气,慢慢 地说出了这几句话。 裴萧元和他对望了片刻,拿过承平一直举在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接着,咣的一声,撂下酒杯,拍了拍他肩。 “早些回去睡吧。” “我也回了。” 他撇下承平,迈步离去。 这一夜,是裴萧元近来回家最早的一次。 他从酒楼出来,回到已三天不曾住的永宁宅。进去,走到他和她相隔一墙的院落外时,看到她那边的灯是黑的。 裴萧元在甬道上站了一会儿。 他心知,不可能是她这么早便熄灯安寝。 直觉也早就告诉他,今早她说出那样一番话,是她不会再回来的意思了。但是,他居然好像还是有点难以相信,直到此刻,仍是没有彻底回过神来。 此刻他就这么立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踢嗒踢嗒的脚步声,他转头,看到是自己的小厮提着灯笼来了,一看到他,脸就哭丧起来,说白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在家里住了几天的那个姓杨的阉人和护卫都走了,还把叶小郎君屋里的东西、画笔颜料什么的,全都拿走了,只留下了侍女仆妇等人。 “我追上去问,他们也不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小郎君有跟你说过吗?她家里不住了,是要住哪里去?” 她是公主。当朝皇帝唯一的一位公主,寿昌公主。 裴萧元的心里模模糊糊地掠过这念头,口中却什么都没说,只迈步,朝住的地方走去,入内燃起灯火。青头跟了进来,继续絮絮叨叨地追问,小郎君到底什么时候回。 “她有事,不会回这里了。” 昨夜一夜无眠,裴萧元此刻只觉又倦又乏,被这小厮追问得心烦意乱,道了一句,随即打发小厮出去。 青头却不走,愣怔片刻,突然用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我知道了!” “是不是她生气了!” “白天我就想和郎君你说了!昨晚我告诉小娘子,你不要那顶帐子,她很不高兴,问我有没有告诉你是她叫我买的,我说你知道的,你猜怎么着?她竟立刻要我拿去烧了!要不是我不答应,一万钱就这么没了!西市里一文钱如今买三只鸡卵,一万钱,三万只鸡卵!卵生鸡,鸡再生卵,不知道能卖多少钱!苍天!她竟眼都不眨要烧!” “郎君,全怪你!怪你惹她生气了!她给你买东西,是对你好!你用就是了,为何非要和她作对?” 这小厮自从得过皇帝嘉奖,近来心宽体胖,连带着对裴萧元也没从前那么敬重了,此刻说话的语气,竟带着几分责备的口吻。 裴萧元一时定住。 他此前对她的认知,仿佛一直还停留在甘凉郡守府里她拒婚的一幕,从不曾想,她会对他有别的什么可能。来长安后,和她有过的几次亲密举动,也都是他主动的,并且,事出有因。 他知她信任他,在身份被他识破后,对他也无秘密了。但他从未想过,她会钟情于他。 然而此刻,因这小厮的一番话,当他再忆起皇帝那恨不得杀了他似的怒容,还有她今早临走前的一番话,不由地怔了。 难道是真的吗,她竟真的曾心悦于他,而当他清楚地知晓,却是她告别走了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