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紧望着卫茵娘。 卫茵娘苍白着脸,眼角越发见红,垂眸不动,仿若入定。 “阿姐,你家的事,在我回长安后,我慢慢也知道了一些。”絮雨忽然又道。 “当年叛乱终于平定,老圣人卧病不起,时日无多,我阿耶赶回长安。他人还没到,朝廷里便有很多人开始谏老圣人废太子,改立我阿耶,甚至我听闻那个时候,景升太子连见老圣人一面都不容易了。堂堂储君落此地步,他自是要反抗。你的父亲作为东宫肱骨心腹,自然不可避免参与进去。太子未能成功,你家从此也堕入深渊。” “阿姐你如今不愿走,才是人之常情。天下之大,叫你一个人还能去哪里?至于我给你送药,邀你去苍山,还有求我阿耶叫你脱籍这些事,你没有骂我虚伪,想用这些加给你的小小的施恩来换我自己的心安,那便你的厚道了。” 卫茵娘仿佛被一根针刺了一下,此时终于抬起眸,摇头:“公主你不要这么说!我知你和别人不一样!你是真的好!” 絮雨慢慢摇头:“阿姐,我没你想得好。我下面的话,可能会很残忍,更是冷血和薄凉,但却是现实。” “我阿耶当年可能真的逼过兄弟,下令杀过你的父亲。但是如果情势更换,当年神虎大将军顺利回京,景升太子登基,以我 阿耶的军功和他的威望,景升太子或许也会不放心,那么轮受没顶之灾的,可能就是我,李嫮儿,或者别的什么赵家、钱家,入教坊的,是他们家中的女儿们了。” “▲()▲” “阿姐,如果现在是你自己想要为家族复仇,不惜一切代价,那么你可以不用回答我。我没有阻止你向我阿耶复仇的资格。但是如果,你是出于对李延哥哥的感情和服从,将他视为你的主上,那么我求求阿姐,你告诉我实情,裴二是不是真的受了李延哥哥的邀约,和他见过面了?” 卫茵娘的两个肩膀子仿佛微微地颤动了起来。 “阿姐!李延哥哥想做的事,我也没有资格阻止,但如果,他最后能够成功,代价一定是再一次的无数人的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我从小流落在外,跟着阿公走过很多地方,即便是太平的天下,若遇歉收之年,我看到的人们,日子也很艰难,但我却很少听到他们抱怨,只是期望朝廷能减免钱粮,助他们渡过难关,如此而已。许多年纪大的人,谈及从前的变乱,更是没有不心有余悸的。对于这世上的很多人来说,能够平安活着,或许就是一件最好的事。” 她走到方才坐的案前,在卫茵娘闪烁着隐隐泪意的目光中,打开了她带来的一只食盒。 盒中放的,是几只还带着些热气的胡麻饼。 “阿姐,不知你是否还记得从前你常给我带胡麻饼?年初我来长安,为了找你,无意路过那间饼店,当年曾给我们做饼的娘子如今竟然还在。只不过她的家人早已全部死了,剩她一人在战乱后归来。如今她也不是从前的模样了,只会絮絮叨叨地和我讲一些她从前的悲惨遭遇。不过……” 絮雨捧起一只饼。 “她的手艺还是和从前差不多。虽然她抱怨说,如今的长安人都去吃一个年轻漂亮的胡女的胡麻饼,除了老客,再没有别人肯来光顾她的店。这是我叫她现做的。可惜不是刚出炉,否则应该会更好吃。” 卫茵娘定定望着她手中捧着的饼,一时痴了。 絮雨小心地将饼递到卫茵娘的面前。 “阿姐,你尝尝?” 卫茵娘依然没有接,也无半点反应。 絮雨等了片刻,伴着心中涌出的失落,慢慢地,将手中的饼放了回去。 “阿姐。” 她最后叫了一声卫茵娘。 “我明白了。” “这句话或许我不该说的。但是真的,在我的心里,我还是希望能有一天,你能再带我去吃胡麻饼,刚出炉的,你再叮嘱那娘子,叫她给我多撒些胡麻……” 她忍着眼底涌出的潮意,戛然止话,面上露出了笑容。 “我该走了。” 她朝卫茵娘点了点头,转身 匆匆要去。这时, “” ☮()_☮, 看见卫茵娘看着自己,流下了眼泪。 “你猜得没错。”她低声道。 “裴家郎君已去见过殿下了。殿下可能知道些当年北渊之战的往事,据此认为操纵之人是陛下。他应是将自己的所知告诉了裴郎君……” 她闭目,泪不绝。 “我只知道这些了。公主你去吧。” 絮雨凝视着她,一字一字地道:“阿姐,谢谢你。” 出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