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出来避下风头。” 他皱起双眉。 “我总觉着,朝廷还会出事。万寿不是暂停了吗?我得了个小道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西平郡王世子前几日趁机提请出京西归,公主却不允许。我还听说,大射礼归来之后,郡王进奏院曾谋划私带世子离开长安,只是不知怎的,计划不成,世子随后其实一直遭着软禁。倘若是真,难道是西南那边也要出什么乱子了?” 他忧心忡忡,长长叹了口气。 “这才过了多久的太平日子,这里乱,那里乱,怕是真要出大事了。” 裴萧元没有作声,一动不动。 “萧元!” 崔道嗣忽然叫了他一声。他抬起眼目。 崔道嗣神色转为凝重。 “你伯父不在此处。他若在,自会和你说些担当之辞。但你不妨也听听舅父的劝!日后,真若打起来了,别管哪里打,你记住,千万不要立刻揽事上身!你如今既然赋闲,何妨避嫌到底,往后退靠一些,叫别人先去争功好了。轻易能赢的仗,叫别人去打也是无妨,最后不是什么大功劳。要等到别人打不赢,你觉着可以,再出来救场!懂了吗,那时不但显你沧海横流救难之功,敌方也耗损了实力,胜率更大。倘若是你也没有把握的仗,那又另当别论,绝不能轻易应承!” 他顿了一顿,“你或瞧不起舅父为人处世。但这些,是舅父为官多年的心得,全是教训!报效朝廷固然应当,何妨也为自己考虑几分。你的父亲,他就是太过忠烈,当年丝毫不为自己着想,这才……” 崔道嗣猝然打住,摇了摇头。 “总之,全是前车之鉴!血淋淋的教训!你一定要听舅父之言,千万不要逞血气之勇!三思后行,对你没有坏处!” 他说完,见外甥始终沉默着,忍不住催促:“你听进了没?你若不应,我出使了也不放心!” “我记下了。多谢舅父提点,遇事我定会慎重考虑。”终于,裴萧元发声应道。 崔道嗣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一事,转头,遥望一眼远处公主隐隐的身影,道:“还有一件事,也极其重要!” “请舅父吩咐。”裴萧元恭敬道。 “二郎子,我瞧公主对你还是有情的。” 他打量了眼外甥。确是难得一见的英俊儿郎,人中龙凤,也难怪公主青眼有加。 “她一早竟会亲自送我,自是因你之故。你一定要抓住机会,巴结好公主,讨她欢心,切记,多行周公之礼,总是不会错的!”他凑到外甥的耳边,低声如此教导。 “还有,不止公主,务必也要叫圣人看到你对公主情意如岳,恩爱不移!懂 吗?你们刚成婚多久, ㈠()_㈠, 前些时日竟还分居!你们年轻,身强体健,你若早些叫公主传出弄璋麟趾之喜,陛下便是看在公主面上,你的罪过多少也能减轻几分!” 崔道嗣谆谆叮嘱不停,裴萧元忍着惊诧、羞惭,和满腹的心事,终于听完了,含糊应是。 崔道嗣言毕,想着该吩咐的都已说了,不敢耽搁太久,带着裴萧元回来,辞拜公主完毕,这才领着队伍继续前行而去。 裴萧元立在道旁,目送崔道嗣一行人马渐渐远去之后,定了定神,转头望了眼不远外的那道身影,缓缓走了过去。 她撒下了最后一把捏碎的糕饼。附近山林里被吸引来的几十只冬日匮食的雀鸟正绕她欢快地飞翔跳跃,争相啄食。黄雀、鹩子、剪尾山鹊……几只大胆的,甚至跳上了她拖在披风缘摆下的一片裙裾上。她也没有驱赶,只低头看着。此时林间涌出一股飒飒寒风,吹得她裙裾翻舞,周围鸟雀受惊,纷纷飞走,很快又飞了回来,继续绕她跳走。 一旁青头冻得不住缩脖,口里还兀自不停地奉承:“来了只红嘴红掌小雪鹤,这可是少见的祥鸟!呀!它跳到公主裙上了!必是预兆公主往后鸿运上身,事事如意!”察觉公主唇角微抿,似带笑意,越发起劲。 裴萧元在旁静静等待片刻,寒风再起,她始终没有上车的意思。 他迟疑了下,发声轻道:“城外冷。我这就送公主回宫去了。” 她今日是要回宫的,这本就是她定好的行程。 “送我回宫后,你去哪里?”她起初不应,忽然如此问了一句。 “我……还是去衙署。尚有一些文书旧事要处理。”他顿了一下,应道。 “不用你特意送我了,我这就回宫,你自去便可。” 絮雨振了下裙摆,抖去方才沾落其上的几根鸟绒,朝他笑了下,随即丢下他,快步走向马车。 “公主今夜可回?”青头忽然想起,追上去问。 “不一定。视情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