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吞得下。
纪筝更是心中诧异。
穿帮了……?
给明辞越施压好像失败了,他蓦地烦躁起来,又去环视底下,每个人对自己都是面露惧色,不敢直视,这说明他演技还是在线。
他要才不是明辞越臣服,明辞越贡品,明辞越忠心!
纪筝忽地发现了一个问题,不知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皇叔已经不再怕他了。
他在明辞越眼神中读出了谦恭,读出了坦然,就是读不出惊讶,读不出害怕。
敬还是有对皇帝敬意,就是……不害怕了。
难道他不相信自己一气之下真会送他一大顶白帽子?
没有了怕意,威胁挑衅都失了效,他不知道明辞越到底还会不会选择走向皇位。
自己未来剧情,仿佛随之一点点地陷入了一片未知泥潭里。
纪筝咽了咽唾沫,危机感一点一点在心中苏醒,明明身处大氅之中,却在这猎猎寒风之中全身体温一点点凉了下去。
他不耐烦地借口乏了要退场,众人连忙簇拥侍奉着他要离去,连带着跪在地上明辞越也起了身要追上来。
黎婴突然发了笑,清朗笑声在这种场合违和突兀极了。
“在笑什么?”纪筝不得不停住了脚步。
只见黎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继而转头发问道,“璟王殿下为何这个年岁仍未娶亲?”
这种问题又私密又唐突,却又瞬时吸引了在场全部人注意力。
连带着纪筝也回头,目光穿越重重人群。
谁料这一眼,直接冲上了明辞越目光,那目光仿佛已经在原地等候他许久,像是一个诱捕他网罗陷阱。
眼神交接之际,纪筝心情更为消沉,被戳穿了一般地飞速低下了头,片刻后,只听明辞越淡然道,“不定边疆,无以成亲。”
不定边疆,无以成亲。
纪筝小声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黎婴微微一笑,不甚在意这种回答,只是推了一下身旁女子,明目张胆地调笑暗示道:“今夜红帐,恭候殿下。”
*
入夜时分,纪筝怀中捂着汤婆,好似在思考着什么,拖着缓慢步伐绕着营地遛鹿,最后才龟速移动回自己国君主帐。
明辞越自发地照例佩剑守护,不打扰天子,亦步亦趋,脚步无声地跟在他身后,不远也不近,刚好一臂便能把人拉回怀距离。
纪筝入了帐,小鹿咬着他袍角跟了进去,明辞越刚要一同进去,却突然被帐门甩了一脸。
“圣上?”明辞越有些讶然。未得天子命令,他不会擅闯,也不会离开,只得静默地立在萧瑟寒风之中。
片刻之后,一条缝光线缓缓落在了他身上,明辞越连忙抬起了头。
可这一次,连带着小鹿也被撵在屁股后面赶了出来。
“夜深了,皇叔请回帐吧。”纪筝像是怕寒极了,只肯从缝隙中露出一个头,“堂堂大燕亲王怎么会连自己独属营帐都没有,说出去又让西漠人认为朕欺侮人了。”
“可臣是身为禁军侍卫自应当……”
纪筝打断他,“让璟王当侍卫,是朕做错了,回城后你可以自行回府去住,朕会赐你一座新宅,俸禄加倍,也会替皇叔留心亲事。”
“这鹿一直跟着朕,烦得很,璟王最后帮朕一件事,把它解决了吧。”
明辞越下意识地抬头要去注视天子眸子,却发现此时逆光一片阴影,什么也看不清读不懂,“臣不要新宅,也不要俸禄。”
“嗯。”纪筝不甚在意地含糊应道,“想站这就站吧,朕不会再强求璟王做什么,亲王帐子就在旁侧,或者……”他往远处灯火极亮处望了一眼,轻声,“西漠人红帐和公主还等着皇叔,亲上加亲是件喜事。”
他说完不等明辞越回复,直接合了帐门。
之前他曾以为将明辞越留在身边可以看管他,折辱他,激起他逆反之心,没曾想他会这般逆来顺受,性子越来越软,失了距离,失了畏惧,甚至还习惯起自己侍卫身份。
他忽然轻缩了下脖子,莫名愧疚之情油然而生……希望这次做会是对。
纪筝紧紧望着门前帘帐瞧。
屋内火炉烘烤,暖香柔柔,外面天空昏红,寒风四起,像是将要下雪,每一扇窗牖上布帘都被风卷飞半空。
唯有门前帘子一动不动。
纪筝叹了口气,他知道明辞越一定还立在门口,受着寒风。
一炷香……再等一炷香。纪筝盯着那柱香,强制自己不要去看门口。
可这香仿佛加了聚能环,一节更比四节强,时间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才终于落下了一小拃香灰。
不行,他还是猛然起了身,快步走向门前。至少他宝贝鹿儿子可不能受了冻。
路只走了一半,纪筝忽然双腿一软,直直跪倒在了离门口一步之遥地方,意识瞬时开始涣散。
皇叔……
纪筝猛然睁眼,对上一双琉璃般熟悉瞳孔,瞳孔主人像是被他吓了一跳,瑟缩回去。
黎婴?
不对,这是那个西漠公主。
纪筝抬了抬自己明显软绵失力胳膊,发现自己身处昨夜红帐黎婴榻上,而他身上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