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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的酒盅就放在床边地上,纪筝一伸手就能够到。他实在难受得受不了了,便拾起酒壶,连杯子都不用,直接昂头往嘴里灌,酒液一半入了口,另一半滑过下颌,喉结……
他不怎么会喝酒,呛得直咳嗽,抹了抹嘴边,眼角红了一片。
明辞越抬手拦他,“别喝了,别勉强。”
纪筝眨了眨眼,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狼藉之中的明辞越和那日初见跪拜时竟也别无两样,上衣皱了一块,鬓发乱了一丝,那嘴角仍旧紧绷,肩颈挺拔坚硬,是出身不凡的高门公子,是入火淬炼过的一把剑,眸里有月夜下的海。
怎么会有人能连□□都藏得这么好。
纪筝想也未想,扬起手,翻转酒壶,酒水哗啦一声淋落而下,一滴不剩尽数洒在明辞越的胸膛前,彻底浸湿了他藏青色的蟒服,勾勒出如石雕般的身体轮廓,似流水样的肌理线条。
明辞越一言不发,躲也不躲,任由他浇,任由他把一壶酒都浇完,翻了个底,不甘心地晃了晃,点落最后几滴。
纪筝满意了,昏昏沉沉地扬了扬唇,把酒壶扔到一边。
他俯下身,明辞越下意识地仰头要迎上来,可纪筝临时动作一变,带着酡红的脸色,喉结轻滚,发出梦呓似的醉笑,贪婪地亲了亲,tian了tian酒滴。
明辞越脸色阴沉下来。
纪筝瞬时更开心了,他就是想见明辞越为他而凌乱,为他而狼狈的样子,这让他多少感到些许舒心。
今夜,他们没有亲吻。
……
直到圣上最后累得几近昏厥,神志混乱,半眯着眼瘫在他的身前,明辞越轻吸了一口气,把他托起转了一个身,放到一旁榻上。
圣上的手指还紧勾着他的衣襟,不肯松开。
明辞越最后听到圣上心底委屈地呢喃了一句,“太皇太后害人不浅,是谁说的这样做就能掌控他,制衡他,让他屈膝低头,感激涕零……被玩弄的是朕还是皇叔啊……”
睫羽缓缓扑闪了两下,最终不甘心地阖上了。
只剩下小小的心跳声,在寂寥的夜里,扑通,扑通。
“不乖。”明辞越无声地笑了下。圣上睡过去了,他便再难忍耐,从发梢到小腿,细细密密的wen如雨滴轻柔地打落而下,把人由内而外弄了个湿红。
男孩的头无力地垂搭在一边,从瘦削的下颌,到修长白净的脖颈,微凸的喉结,再到半露的那截突兀锁骨,刻满了牙印吻痕,全部都是他荒唐发疯弄下的烙印。
瞧着模样可怜,像个被弄坏了的稻草娃娃。
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刚好长在脆弱的喉咙尖上,正好与一齿痕合上,仿佛被推上了浪潮顶头,方才没少受摧残蹂.躏。
少年皮薄肤色浅,淤血一积,没个十天半个月根本消散不去。
明辞越无端想到了雪地里的落梅,白练上的鲜血,以及,冒出白墙的红杏。
怎么会有人天生就这么适合被亲被吻,被疼爱。可这人偏生还是当今圣上。
明辞越忽地就回忆起了自己少时临出征前,同父亲一同入京面圣的一段往事。
殿内欢歌笑语,殿外冰天雪地,他明氏父子并排跪着。
明辞越本就生在江南富庶之地,未及加冠之年,性子不稳,哪里受得了这等苦寒,当即就要起来。
明长暮摁住他的肩,“跪稳了,不准动。”
不一会儿,殿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团子悄悄跑了出来,一边搓着手一边哈着气,看样子娇贵极了。
明长暮在他的耳畔为他介绍到,这是三皇子纪朝鸣,生母出身低微,前几日刚死,纪朝鸣这才被从后宫角落里翻了出来,纳入贵妃名下,得了圣宠。
院墙的另一个角落,有个小侍女抱着只小狗,朝他招手,“筝筝。”许是皇子的小名。
可小皇子极其厌恶地拧紧了眉,置若罔闻,反而是朝他们缓缓走近了,扔下个装着馒头的破铜碗,做了个鬼脸,飞速跑回去了。
这馒头,估摸着原本是给狗准备的。
明长暮朝着小团子跑远的背影叩首,“谢三皇子恩赐。”说着还要拉明辞越一同低头。
“男儿膝下有黄金,不拜。”明辞越冷着脸挺直着腰。
“放肆!那是皇子,是未来的王爷或者圣上!谁叫你这时骨子硬了,君臣尊卑,我让你读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书里还讲王侯将相宁……”他话没说完,后背当即挨了一剑柄。
“胡闹,你是我明家的晚辈,没有教养,我也难逃干系。”明长暮说着挥剑又打在自己身上,“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我看你眼中还有没有皇上,还有没有我这个做爹的。”
在明长暮打了自己第三下后,明辞越终于拜了下去,头重重磕在结了冰的地面上。
他始终认为父亲是被驯化的家禽,而他才是属于天空的雄鹰。没有人是天生就学得会屈膝的,他也不例外,若不是入京寻仇,被束缚上镣铐……
而如今宿仇已结,他却依旧被牢牢拴在当初那个小皇子的身边,甚至还登了龙榻。男孩仅用了几根手指,钩住了他的衣襟,就叫他的身心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