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宫殿的宫门已经多久没有打开了?
谁也算不清。自从袁少主经历生死考验,得到各种宗门宗主的承认,老魔主就好像消失了一般,除了重大场合几乎从不出现——到后来,就连祭祀典礼都不再出席,若不是频频从魔宫深处传来抓捕修士、搜罗灵宝的指令,魔域人还以为魔主已经死了。
据说在幽深昏暗的大魔宫深处,关押着数以万计的魔人,再胆大妄为的妖怪也不敢贸然闯入这魔鬼的巢穴、魔毒的温床。
为姜勤风和谢灵檀带路的,便是一位高阶魔人,就连毒蛊王也不敢跟着他们深入其中。
“再往前走,就是魔宫大殿,两位,请。”
这男子在成为高阶魔人以前定是位俊俏的男子,现在他却伸出的右手戴着天蚕手套,站在漆黑的宫殿里脸色苍白。
偌大的宫殿,安静得几乎停滞,猩红色的地毯上绘制着繁复花纹,一路迤逦到最高处的宝座。两边纯金打造的九莲金灯,任何细节都被雕刻得栩栩如生,却没有人为塔门把花蕊处的烛芯点燃,只剩下昏暗,令人窒息的昏暗。
姜勤风在阶前站定,抬眸打量富丽堂皇的藻井与房梁。
几乎是一瞬之间,他看到了无数双绿幽幽的眼睛正在宫殿横梁上窥视着他们,犹如筑网的猪蜘蛛们窥探擅入领地的猎物,伺机而动,等待饕餮满足的那一刻。
“看来传闻是真的,这里当真有许多高阶魔人。”姜勤风偏过头对谢灵檀微微一笑,语气轻松愉快,似乎没把这些捕食者看在眼里。
而台阶之上还有一双绿色的眼睛在等待着他们,不过那并非魔人眼睛中淬毒般的幽光,而是浑然天成的的翡翠绿眼眸。
姜勤风之前一直在想,为什么天道会发布一个杀死老魔主的任务,毕竟魔主在炼制魔人这件事上,可谓是鞠躬尽瘁,天道再如何也不应当过河拆桥啊。
可当他看到老魔主现在的模样,马上就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老魔主的状态可以称得上……生不如死吧?
谁也不会想到坐在魔域王座之上的是这样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他显然衰老得厉害,几乎到了面目全非的地步,只能从那双翡翠绿的眼睛里,能依稀窥见魔主当年的意气风发,哦,还有那个习惯性摩挲玉扳指的习惯。
不仅如此,他的脸上还有许多腐烂的绿色斑块,就算已经敷药包扎妥当,却时不时渗出黄绿色的脓液,完全没了人样。
在老化的魔主身后还站着一个头戴斗笠的白衣男子,气息收敛,看不清面容亦看不清修为,高深莫测。
姜勤风几乎是下意识地去看老魔主的指甲。
淡青色,离魔人不远了。
“你就是姜勤风?雪魂仙君?真没想到我花费这么大一番功夫,百花盛宴上,江佑邻居然看中了自己曾经的弟弟,你们正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魔主嘲讽地俯视他们,声音嘶哑,如同破损的管道。这个时候不管他说再多刺耳的话,都会叫人觉得可怜。
“我与江佑邻如何,那是我们的事,倒是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炼毒?走火入魔?”
姜勤风皱眉,一代魔主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难怪天道会发布任务魔骨香这个任务。
“因为他想变成天魔人。”
老魔主背后的男子出声回答。
这声音熟悉得叫姜勤风心慌。
“师父?是你吗?柴京彦?你为什么在这里?”
姜勤风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白衣男人,越看越眼熟。
这可不就是他的师父吗?
一瞬间,许多狗血的情节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什么道貌岸然的仙道首领,什么狼狈为奸的邪恶交易,甚至于还有心魔入体,堕仙成魔等等等等,要不然怎么解释他仙风道骨的师父,上清境的师祖怎么会跑到魔域来,还站在魔主的身后!
面对姜勤风连声的询问,柴京彦取下斗笠,昏暗的大魔宫瞬间一亮,墨发白衣,凤眸薄唇,姿容凌然于凡间的一切尘物之上,当然只有仙道第一人才有这般的风姿。
他的视线从小徒弟不着痕迹地滑向他身后的谢灵檀,又平静地收回视线。
“小风不必担心,为师只是受天道的委托,来帮袁奇峰来炼制天魔人罢了,与魔域没有任何关系。”
“受天道委托?哼,就算是你柴京彦,在天道之下,也不过是凡夫俗子,听凭调遣的走狗罢了。天道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把你们仙道放在眼里,就连承接旨意的世外陨都是你从我手上抢走的。”
老魔主愤怒地瞪着柴京彦,胸口起伏不断,越是愤怒,血液流淌得越快,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黄绿色带血丝的脓水从他的七窍流出,就连衣裳都被浸湿,隐隐发出一股腥臭的异味。
从数百年前他得到世外陨开始,他就听从天道的安排,捕捉修士凡人,炼制无上魔毒,不惜倾魔域全族之力,只为了得到天道的承认。
魔毒的威力却无孔不入,他数百年如一日地接触,日积月累,体内的毒素也囤积得不少。
看到江佑邻成为最完美的天魔人,老魔主也渴望能得到天道的承认与垂青,蜕变为那样终极的存在,殊不知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