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收是一国之根本,不仅是增强国力的主要收入,也是国家对土地资源和人力资源的控制手段。
宋王姬景策的封地是在南昌,本来他所享的食邑不过就是一府七县,但是他去了江西之后渐渐的胃口大了起来,不光是南昌,连整个江西行省的税收都被他全收了去。
江西布政使司对此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这也还不算什么,但是先帝曾为大武百姓计,将原本的农税商税各自下调到了三十税一,为了减轻百姓赋税负担,但是锦衣卫密探来报,宋王已将一省税收升至了二十税一,并且还平添了诸多收钱的名头。
江西本也是一个农业大省,素来有文章节义之邦、白鹤鱼米之国的美名,但是如今江西的百姓因赋税日重而生活难以维继,朝廷则收不到来自江西的半个铜钱。
姬景策会不会造反,林止陌不知道,但是一整个行省的税收无法收上来,这是他忍受不了的,所以他想借着崔玄去镇守三省的机会,将这一份税收及税权收回。
崔玄怔怔地站着,片刻后深深一躬:“陛下远见卓识,高屋建瓴,实乃大武之福,百姓之福!老臣领命!”
林止陌急忙扶起他,笑道:“王叔莫要多礼,朕乃大武之君,自当步线行针,为百姓谋一个平安康泰。”
崔玄起身,看着他那张年轻秀气的脸庞,感慨道:“陛下真是长大了!”
林止陌摇了摇头:“朕所做的还太少,不过王叔放心,朕会继续努力的,三省暂时由王叔打理,将来……”
他顿了顿,望向西北方的天空,缓缓说道,“还有那许多外敌,朕也要一家一家给他们打回去!”
大武朝如今的几家邻居都不是安分的主,比如大月氏和西辽,每到秋冬时节,他们的国土中气候恶劣,便时不时来大武边境劫掠,搞得如今大武边关诸多乡野间十室九空,能逃的百姓都逃了。
还有南边的南番,也是时不时对大武境内进行袭扰,而南番国内山林密布,瘴气丛生,虽然南番的战力与西辽大月氏难以相提并论,但是却更加难以攻略,几百年了,都始终是大武的一块心病。
崔玄说道:“陛下放心,我大武从来不缺人才,如今年又将有文武两科考试,届时不知又有多少、将才会出现,诸国袭扰,终将完结。”
林止陌深以为然:“本朝其实有许多国法并不合适,比如重文抑武,便是一条荒诞的规矩,文能治国,武能安国,岂可任废其一,朕打算设立文武学堂,届时大力培养统领、参谋、军需、工事等各类人才。”
他说到这里笑吟吟地看着崔玄,“王叔,这个学堂的院正非你莫属啊!”
崔玄一惊,文武学堂?这在整个大武历史都从未听说过,别说大武,就是前朝都未曾有过。
原因无他,文官必定会大力阻止,因为重文抑武不是大武朝的特色,是整个天下古往今来几千年固有的刻板思维。
林止陌如果真要做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恐怕会惹出不小的事端,但是他转念又一想,皇帝如此雄心勃勃,那对天下来说都是件大好事。
于是,他只是拱了拱手,认真道:“老臣领命!”
该说的都说完了,林止陌忽然话风一转,说道:“王叔的《武略七策》朕已熟读,对其中诸多谋略布局作战思想深感佩服!”
崔玄拈须而笑,这部著作是他此生最大的骄傲,不是因为个人,而是因为对国家有用。
林止陌忽然又说道,“不过,朕也有些想法,想请王叔给些意见。”
崔玄一怔:“想法?陛下是指……”
林止陌从怀中掏出一个册子,轻轻放在桌上:“这是朕所写的一部兵法,请王叔斧正。”
“陛下你……写的兵法?”饶是崔玄已经到了能深藏情绪的年纪,脸上还是表现出了一些不快。
皇帝或许是最近心性大变,开始认真操持政务,他也承认姬景文从小饱览群书,肚子里墨水并不少。
可是兵法是需要有大量战斗经验为基础的,岂是你一个黄口小儿闭门造车便能写出的?
可是林止陌的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崔玄再怎么不高兴也不会直接拒绝,于是他只能先将不满忍下,拿起那本册子翻看起来。
只一眼,他就如遭雷击,愣住了。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一篇按专题论说,有中心、有层次、逻辑严谨、语言简练的兵法跃然于眼前。
崔玄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急忙再认真看去,仔仔细细地阅读了起来。
林止陌也不打扰他,安静地坐在一边,品着盏中香茗。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明媚的日头渐渐昏暗了下来,不知不觉,已是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