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掌柜顿时慌了,惊恐地拥挤到了一起。
“世子,你你你……你这是做什么?”
“是啊是啊,有话好好说。”
“咱们可都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没冒犯到世子啊。”
“……”
忽然从花厅大门外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哟,燕王世子好大的威风,竟然拿燕王府兵吓唬平民,怎么,要将咱们一网打尽么?”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大摇大摆走进厅门,身后跟着几个随从,竟然就从那些亲兵的身边径直穿过,完全视那一把把出鞘的钢刀为无物。
“赵掌柜!”
“救命啊赵掌柜!”
“啊哟,赵掌柜来了就好了。”
掌柜们明显神情一松,再次七嘴八舌起来。
姬尚韬瞥了他一眼,已经认了出来。
赵霆,京城最大的布商,手中掌握着多条棉麻绸缎的进货渠道,在江南四川等地还有多达数十个织染工坊,在座的一众掌柜之中凡是做布料生意的,几乎一个没落,全是在他这里进的货。
姬尚韬在京城圈子人头熟,自然也早就认识了这个赵掌柜,但是从来没什么交集,因为这个赵霆是宁嵩的人。
“诸位好啊,抱歉抱歉,在下有些琐事,来晚了。”
赵霆一边走进来,一边熟稔地和众人抱拳招呼着,脸上带着和气生财的笑容,笑得连眼睛都被挤不见了。
他进门前说了一句话后就再没搭理过姬尚韬,甚至连看都没再看一眼。
姬尚韬笑道:“赵掌柜这话说得,误会了不是?”
赵霆站住脚步,终于瞥了他一眼:“哦?世子这些个军爷一个个刀都亮瞎我的眼了,还能是误会?”
“哦,那是因为本世子今日有桩机密大事,不能为外人所看见,若是惊着各位了,本世子在此向诸位赔个不是。”
姬尚韬说着赔不是,身子却依然四平八稳坐在椅子上,完全没有行礼的意思。
“机密大事?”
所有人都怔了一下,这个京城最大的纨绔,平日里除了喝酒闹事打架欺负人,还能有什么机密大事?
赵霆嗤笑:“是么?那看来在下来得很巧啊,能见识到世子的大事,只是不知有多大啊?莫非……”
他扫了一眼在场所有人,“莫非这大事便是要我们回去开店么?”
姬尚韬本就是个机灵的,受了林止陌的影响,现在愈发的成了个人精,抓着他的话中把柄顺势问道:“咦?听赵掌柜这意思,大伙儿不开张难道是你主使的?话说你这让人不开店做生意,每日里给多少银子补贴啊?该得不少吧?”
赵霆哈哈一笑:“世子说笑了,开不开店的都是诸位各自正巧有事在身,怎的成了在下主使的?我这胖子虽说有点头面,可也不至于嚣张霸道成这般吧?毕竟我爹也不是什么公侯亲王啊。”
他这句话就是赤、裸裸的在阴阳姬尚韬了,嘲讽他仗着世子的身份到处胡作非为。
姬尚韬听懂了,但是也没生气,笑着摇头道:“不不不,诸位开不开店本世子可不管,也没权管,请诸位过来,是想请你们看看这个。”
说着他抬手挥了挥,身后站着的一个瘦削汉子拿出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一块布料,那是略微暗沉的黄色,色泽均匀,甚是好看。
“嗯?”
赵霆反而被弄得一愣,走过去拿起布料看了眼,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不是我家的布么?”
姬尚韬点头道:“不错,就是出自你家锦绣坊的布料,赵掌柜果然好眼力。”
赵霆将那块布丢了回去,转身在旁边一个椅子上坐下,大大咧咧地说道:“世子殿下拿我家的布给在下看,莫非是要与我做生意?抱歉,锦绣坊眼下没开张,要做生意怕是要请世子殿下多等些时日了。”
锦绣坊就是赵霆在京城的布庄,也是京城规模最大的一家布庄,其中各种棉布绸缎乃至西域的手织毛毯应有尽有。
其余掌柜保持着沉默,他们没有赵霆那般泼天的背景,虽然也猜姬尚韬是要找赵霆做生意,却不敢和他那样开口嘲讽。
姬尚韬笑了,笑容里满是不屑与鄙夷:“做生意?不不不,就你这种破玩意,本世子还不放在眼里。”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的神情都有些异样起来,谁不知道锦绣坊的布是最好的,若是他家的布都是破玩意,那怕是整个大武天下都找不出好布了。
赵霆的脸色微微一冷,但还是保持着笑容:“是么?赵某的布料在全京城都是名声显赫的,多少权贵家女眷都只认咱们家的,可世子却不放在眼里,就是不知世子认为的好料是什么样的,能否给赵某开个眼界?”
“行啊。”
姬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