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道从来只有一个圣母,但是却不是只有一个圣女。
圣女有两位,一个号清净,一个号无为。
柯景岳没见过那个圣女,但是却知道她一直在京城之中,所以当他在牢房内听到别人对姬若菀的称呼时,他就明白了,她就是另一个圣女。
原来自己一直都是被蒙在鼓里的。
庆王之女,在自己的保护下逃亡,楚楚可怜,弱不禁风……
他想起来了,当初庐州府尹樊致琅来找自己,要制售假药坑买百姓时,就是姬若菀珠泪盈盈地劝服自己,说她没想过篡权,但是想要为父报仇,太平道就是她一个很好的倚仗,所以急需要银子。
我真该死啊!
庆王郡主要报仇是一回事,但若是她的身份本就是太平道圣女,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柯景岳靠在墙上深深地叹了口气,原来这一切都是太平道的计划,自己只是一个被美色诱惑了的蠢货而已。
“你……是清净还是无为?”
“我号清净。”姬若菀的脸上没了之前的妩媚与凄婉,而是冰冷淡漠的,“柯景岳,看在你这一路对本圣女还不错的份上,我才想着带你一起走,希望你莫要不识抬举。”
柯景岳哂笑道:“是因为我对你好么?不是因为你们一群乌合之众需要我这千户的领兵经验?”
这时一名黑衣人不知道从哪个牢房内又救出了一人,来到姬若菀身边催促道:“圣女,花狗子很快就会来,咱们要快些走了。”
花狗子,就是天下对锦衣卫的一个恶称。
“嗯。”姬若菀点点头,素手一挥,“先将他拖出来带走,日后再说。”
两名黑衣人当即挥刀斩断铁链冲进牢房,不由分说将柯景岳拖出来,而柯景岳手脚上仍戴着镣铐,根本无法挣脱。
“何必呢?我是不会再为你们卖命的。”
柯景岳没有发怒,只是任由他们拖着往外冲去,他的目光朝四周扫去,牢房中其他犯人都各自缩在角落,忌惮地看着他们,不敢作声。
那些未必都是死刑犯,留着最多受点罪,但是一旦跟着太平道反贼冲出去,万一被抓就是个斩立决甚至留到秋后凌迟。
他又看了一眼被救出来的那个人,相貌普通,蓬头垢面,却不知道是什么人。
柯景岳目光一扫,忽然停留在了某一具尸体上。
那是一张他很熟悉的脸,原先是前锦衣卫指挥使徐良的忠实走狗,只不过级别太低,因此一直留到了现在,没被陈平清理掉而已。
可是现在他死在了甬道里,死状很惨。
旁边还有一个死人,柯景岳也认识,同样是徐良的人。
柯景岳心中灵光一闪,忽然明白了点什么,脸上也顿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原来如此,那就有意思了。
姬若菀没有察觉到他脸上的表情,依然快步朝外冲去。
踏过甬道地上的血迹,穿堂风吹得她的脖子有点发凉,但是大门就在前方。
近了,近了,更近了!
姬若菀有点兴奋了起来,脚下也不由自主加快了些,而柯景岳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
终于,冲出牢门了,月夜的清辉洒落在门外的院中,像是铺了一层银色。
姬若菀站在院中,左右看了一眼,空无一人。
“果然都被引走了么?做得很好……走!”
她赞了一声,正要准备走,忽然不远处传来一个似乎很熟悉的声音。
“确实,朕也觉得你们做得很好。”
姬若菀眉头一挑,朝声音的来向看去,接着就听到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上百名锦衣卫潮水般涌出,出现在了院中。
砰的一声,身后的牢房大门被人关了起来,也有几十名锦衣卫出现,挡住了他们的退路。
而四周墙头上几乎同时也冒出无数身影,一个个手中持着强弓,已是弓弦大张,箭镞森寒,对准了他们。
只一瞬间,他们就被包围了,四周人影憧憧,插翅难飞。
锦衣卫人群分开一条道,从中走出一个人来,正是林止陌,在他身旁紧紧护持着的是陈平和徐大春。
“看来朕的猜测没错,太平道果然会来劫狱,而且他们如此大费周章来救你,看来你的身份早已不单单是庆王之女那般简单了吧?”
林止陌看着姬若菀,淡淡说道。
姬若菀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哪怕现在她还是身穿着囚服,依然是那么妩媚动人,风华绝代。
“天下人都说陛下是大武朝空前的昏君,或许也会是绝后,蛮横霸道却又偏偏心智浅薄,可今日一看,传言果然只是传言,不可信。”
林止陌冷笑:“那是你们太把自己当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