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将手收了回来。
两人并肩,隔着一定的距离走在满是枯叶的地上,枯叶被踩的支离破碎,发出清脆的声音。
“渺渺,如果现在是冬天就好了。”他脸上带着一点笑,“我听过一句话,如果是下雪天的话,我们并肩走,这样是不是就能走到白头了呢?”
“这是傻子才做的事吧。”燕初渺微扯唇角,“淋一头的雪,等雪融化成水,浑身湿漉漉的,回去好看吗?”
至少她是理解不了这样的行为。
牧归被小小的噎住,后面一大段抒情的话也没办法再继续说下去了。
“其实我,我也觉得这样子有点傻。”他怎么能成为她嘴里智商为零的那一类人呢。
“渺渺,如果我死了,你会记得我吗?会记得我多久?”
燕初渺转头,两人四目相对,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眼里最炽热的情感,还有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浓浓不舍。
“不知道,大概也没几分钟吧,毕竟我现在已经忘记你叫什么名字了。”
这算是在故意气自己吗?
以前的她好像从来都不会这样做,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只会当做没有听见。
或许这也算得上是一种另类的成功了。
“那如果我们一直一直生活在一起,你会不会在哪天彻底习惯我呢?”
听说人会习惯一直跟自己生活着的人。
“是习惯你叽叽喳喳的废话吗?”
看着她凉凉的目光,再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到底有了几分不好意思。
“可主要是这方面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他其实也不是一个特别喜欢说话的人,更不喜欢重复又罗里吧嗦的说一些没有什么用处的废话。
在遇见她之前,他说话很简约的,基本上能两三个字概括的,绝对不说上第二句话。
可遇上她之后,他就像藏了一辈子的话,憋也憋不住一样的都想掏给她。
只要她会因为自己的话脸上起了一点不一样的情绪,他就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她的一切他都喜欢,哪怕只是唇边很浅很浅的弧度,或者因为无语,直接给他翻了一个白眼。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他是可以那么多话痨。
“不过等以后我不在了,大概没有人会像我一样的吵你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间有点害怕了。
他害怕自己若是真的不在了,会有人轻而易举的取代他的位子,做着和他一样的事情,让她脸上出现和平常稍微不一样的表情。
“以后等我不在了,如果还有人像我一样吵你的话,你就可以直接赶走了,不用客气,直接把人轰走就行。”
他眉头微皱,讲的认真极了,“毕竟那样的人真的太聒噪,太让人讨厌了,应当要离得越远越好。”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过于的双标了。
燕初渺没有说话。
他又忍不住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到了最后,他模样认真的问。
“渺渺,现在的你还讨厌我吗?”
燕初渺没有看他,目光落在地上金黄的枯叶上面。
过了许久之后才回答。
“没有。”
她这人比较直接,如果真的讨厌甚至不愿意见到的话,那么在最开始的时候,看见了大树上的他的时候,她就应该直接把人丢出去了。
更不会有后面他伪装成太监进入她的宫殿的事。
她的领地意识很强的,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领地范围内出现自己讨厌的所不喜欢的人,还一再容忍了那么久。
听到这个回答,牧归已经很满意了。
“渺渺,那你可以尝试记住我吗?永远永远的记住我,永远都不要忘了我。”
燕初渺没有回答,而是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了他。
“所以你今天到底想做什么?”
牧归朝他笑着,笑容莫名有点儿无辜,“我还以为不会让你发现呢,没想到你还是发现了异常,其实也没什么。”
“我,我就是想送你一个礼物。”
“什么礼物?”
“渺渺,看到那边了吗?我想要送给你的东西就挂在那里。”
燕初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看到了吊在半空中的一个木盒。
木盒被黑色的藤条缠绕着,就这样挂在树上,并不高,刚好是她走过去抬手就能碰到的高度。
“渺渺,这大概是我送你的最后一个礼物,希望你能喜欢,如果不喜欢的话,那就把它放在身边的角落里吧。”
总之只要跟着你就行了。
燕初渺直觉,这东西绝对不是一般的礼物。
她走了过去,抬手刚触碰到那木盒,缠绕着木盒的藤蔓就自动松开消失了。
木盒稳稳的落在了她的手里。
她打开,里面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血红色呈现一种半透明的质感。
察觉到这样东西是什么之后,她脸色微微变了,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些许声音。
她转头,看见牧归骤然苍白下来的脸色,他有些站立不稳的弯了腰,有殷红的颜色顺着唇角一点点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