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揭露真正身份的前提下, 大小姐从来都是个标准又矜持的贵族后裔。
她的标准在于不管参加怎样的晚宴,她都能穿着最适合晚宴主题的礼服;她的矜持则在于她所具有的东方血统使得她含蓄而内敛,即使她和保镖已经互相有了好感,她也绝不会去主动捅破那层窗户纸。
同理,她也绝不会在保镖向她告白的时候,真能那么不顾一切地亲上去, 然后天雷勾动地火,两人从此确定雇佣以外的关系。
——弗朗西斯要是想拍火辣辣的吻戏,根本不会想出这么个人设,更不会找西帘来演。
他咬着铅笔头坐在监视器后面,眼看折腾了这么几天,告白戏之前的逃命戏终于拍出他最想要的镜头, 除了还要在告白戏里出镜的一些废车残骸外,其余废车开始一辆辆地运走。到处都是爆破所产生的灰尘和碎片, 工作人员举着扩音器指挥现场,看起来杂乱, 却又非常奇异地并未破坏现场秩序。
弗朗西斯盯着那些报废到完全无法进行修理, 只能运去报废厂的车, 想了又想, 终于决定先拍条保镖亲大小姐,却被大小姐下意识躲开的内容试试看。
于是运车工作暂停, 现场重新开始调动,第一次试拍杀青戏。
"Three,two, oion."
随着最后一个敌人倒下,偌大的停车场里再没有任何一个还活着的敌人。保镖随手抹去匕首上的血,将匕首插回腰间,再弯腰捡起手.枪,然后往大小姐藏身的地方跑去。
到地方后,看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白净的脸上沾染了灰尘,也沾染了血迹,可看在他眼中,还是有种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惊艳。
她总是这样。
他想,不管发生什么,她总是会在他划定的安全范围里,哪里也不去,乖乖等他回来。
他似乎……
“我喜欢您。”
男人单膝跪下,仿佛完成任务面见公主的骑士,低低说道:“我知道我不该对您产生这种感情,这违背了保镖守则,但我实在无法克制我的心情……您会因为这个解雇我吗?”
雇主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他。
她也总是这么寡言少语。他又想,每次他询问和感情有关的问题时,她都会像现在这样,不回答,只看着他。
难道她不知道她的眼神是那么地令人心动吗?
心动到极致,他真的无法继续忍耐下去。
“您不否认,我就当您默认了。”他鼓起勇气,慢慢靠近他的雇主,仿佛在乞求她的怜悯一般,声音更低了,“我想亲吻您。您可以给我一个吻吗?”
雇主还是不说话。
于是他仍旧当她默认。
他大约是想伸手捧住她的脸,但手抬起来,却又很快放下。他转而用手臂撑起身体,吻向她嘴唇,她脸一偏,躲开了。
无声的拒绝。
他只好低下头,用笑容来掩饰内心的失望。然后起身退后几步,打开车门请她上车,驱车带她离开这个地下停车场。
“Cut!”弗朗西斯眉头紧皱,摇了摇头,“感觉不对,换一个。”
道森正从车里下来,闻言问道:“换成什么?”
弗朗西斯没有回答,反问道:“刚才拍的时候,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道森看了眼西帘,说:“就,就想亲她。”
弗朗西斯说:“你想怎么亲?”
道森不说话了。
他的脸庞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弗朗西斯翻了个白眼:“我是问你想怎么亲你雇主,不是问你想怎么亲你偶像。”
道森脸更红了。
弗朗西斯不由又冲他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然后和西帘说等会儿从“您可以给我一个吻吗”那句台词重拍,后面的动作包括台词,他们可以自己设计,不要拘泥于剧本。
“随便你们两个怎么配合。”弗朗西斯说,“只要能打动我,咱们就杀青。”
西帘点点头,表示明白。
再看道森,他正在拍脸,试图让脸部的温度恢复正常。西帘笑了下,说:“不要紧张,我们慢慢找感觉,一次不行可以两次,今天不行也可以明天再来。”
道森说好。
很快,道森的脸不再泛红,第二次试拍开始。
照旧是手抬起又放下,这回道森在靠近西帘的过程中,犹豫不决,停顿了好几次。最终下定决心要亲上的时候,西帘还没来得及躲,反倒是他自己先躲开了。
感觉不对。
都已经捅破那层窗户纸说出自己的心意了,又怎么可能会那么犹豫?
道森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想了会儿,才朝弗朗西斯比了个手势,示意重来。
第三次。
这次不仅手没放下,靠近的过程中也没有停顿。眼看马上就要一鼓作气地亲上去了,道森却突然松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还是不对。
保镖绝不会对雇主这么粗鲁。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终于,在弗朗西斯看了看时间,准备宣布今天收工,明天接着拍的时候,道森和西帘对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