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音在宫里时虽然刻意避开了所谓的皇子、宫妃及皇家女人,但是四夫人她是见过的,只不过不是正面见过而已,此时看到乌喇那拉氏,她谨记着这是日后要常打交道的人,所以礼节十分谦顺到位,表情、语气都是恰到好处的,不显的过分热情却敬重有余,给人一种她十分尊敬嫡妻的感觉。
胤禛隐约能够察觉到,徽音绝不是个乖觉的女子,昨夜她说的那些,其实他是信了九成的,如今入了他府上只是皇阿玛的不得已而为之,现在看她对惠心这般尊重,他也略微放心了些,至少从这态度上可知,这个连皇阿玛都无法处置的女子,日后不会主动在他的后院里掀起大浪。
“妹妹出落得可真好,单看着都赏心悦目呢!”乌喇那拉氏凑近些挽住了徽音的手,笑容温和地夸赞着。
“夫人可谬赞了,哪比得您端庄明秀?五夫人还曾取笑奴婢,若得您三分可就谢天谢地了!”徽音含蓄地浅笑,心里深感无奈,这才第一天就开炮了?出落得好、赏心悦目?那不是说她是个花瓶?早就知道这位四阿哥的夫人不简单,没成想……心理敌视竟然到了这种程度。
乌喇那拉氏拍了拍挽住的细嫩素手,笑脸不变地转头面向在场的胤禛:“爷,如今妹妹嫁了进来,想来府务也有人帮衬了,妾身想着是不是……”
胤禛皱了皱眉,抬眼看到徽音在乌喇那拉氏背后翻了个白眼,暗觉好笑,可怀疑之心未曾打消,他怎么可能让这摸不出深浅的女子插手府务?如此一想,便摇了头:“惠心,你是爷的妻子,家里的事就偏劳你了,若是累了尽管吩咐下人,你捏个关键也就是了。”
乌喇那拉氏含笑应是,余光扫过身后低着头看似无比规矩的女子,松开她走到了胤禛旁边,显得亲密了些:“爷,车驾早备好了,看时辰该进宫了,爷是骑马还是坐车,妾身好遣人安排。”
“坐车吧,爷与你同车。”
徽音半低着头,乍一看仿佛极为规矩守礼,待得那夫妻俩个先走了,她才跟上去。郑嬷嬷站在斜后方,此时抬头一看,发现她名义上的主子不雅地撇了撇嘴,轻若无物地吐出两个字:“无聊!”
一行人从四贝勒府里出来,胤禛和乌喇那拉氏同车,按规矩这本是正常的,可在侧夫人进门的第一天,看在眼里的人就会觉得是侧夫人不受宠。郑嬷嬷扶着徽音上了另外一辆马车,她紧跟着也上去了,定睛一看已经坐好的某人,好嘛,人家已经闭目养神去了,她不禁暗自叹了口气,皱着眉坐了下来。先不说四夫人第一次见面就讽刺侧夫人是花瓶美人,也不提四夫人借着府务明着大方实际上警醒侧夫人妻妾之别,更不论四夫人在侧夫人婚后第一天显摆夫妻恩爱和四贝勒对她的体贴之情,单单想想那条元帕,郑嬷嬷就忍不住头疼。
哪家的新娘子在洞房之夜没和丈夫同房的?这说出去完全就是个笑柄,亏的正主儿还能坐得四平八稳,郑嬷嬷看了眼马车里的徽音,只觉得看见这位她的脑袋又疼上几分,这叫什么事嘛,主子怎么会交待给她这样的差事?真是愁死人了!
徽音当然知道郑嬷嬷皱眉偷瞄她的意思,只是洞房夜不洞房本就是提前打算好的,此时被人笑话一阵子,总好过让四阿哥的女人挤对死,目前刚刚进府,具体的环境尚未摸清,如果再被好些个女人明里暗里挑衅,她虽不惧,却也甚为麻烦。更何况那样只是她一个人难受,哪比得上如今这样,就算被嘲笑闲话,除了她以外,作为新郎的四阿哥、下旨赐婚的康熙、主理家事的四夫人……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马车缓缓向着宫门行使,四阿哥细语和乌喇那拉氏说着话,脑海里还转悠着昨天听到的那些内幕,仔细分析着想挑拣些有用的,完全不曾意识到,不知不觉的时候也被算计了一回,等他知晓外面的流言扉语后,最终却不得不选择了沉默。
宫里面,康熙一大早起来,从穿衣服开始眉头就没松过,元帕的事他已经得了消息。要说不憋气那绝对不可能,康熙想骂人,你说说哪家的女子嫁人了竟在洞房夜没行房的?平民百姓都没有的人,出在皇家,传出去成什么样子了?可是想到徽音那连武丹都没把握的身手,康熙不由得又松了口气,胤禛确实无法制住她,若是被惹急了,恐怕相安无事都很难,如今他的儿子完好无损,想来已是大幸了。
再往深里想想,康熙的脸色就好多了,从元帕可以知道,那个女子确实是对嫁人不愿的,这么说来赐婚的确是她无奈之下的妥协,这样他就可以放心些了。而且,此事也证明了,在饮了酒的洞房之夜,胤禛能不被容颜绝胜的徽音所惑,足见其心智坚定、不为女色所动的品性,有这般的儿子,身为君父他怎能不欣慰?
得出这些结论的康熙,完全没把第一个想到的名声什么放在心上,在他看来那根本比不上有个好儿子、疑虑略消来的重要,用了早膳,他就去宁寿宫给太后请安了,顺便提早见见来请安谢恩的新人,免得还要多等一阵子。
徽音跟着四阿哥夫妻俩,进了宫门往宁寿宫走,他们第一个要请安的是太后,然后是康熙、德妃及各宫主位,好在只是侧妻,嫡妻的话,还得去毓庆宫见过各位兄弟,对太子行君臣礼,其他皇子则行家礼。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