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海无涯分文理两部分,各部分又细分成了各科各院,建筑多在湖心岛上,校舍却在湖心岛后面的山脚和山上,由宽大的九曲长桥连通,无论是环境还是建筑规模,都非同一般,即使是我,第一次见到时也吃惊不已。
或精致或秀丽,或大气或小意,这已经不单单是一个学院了,说它是个小国家也不为过,而更吃惊的还在后面。
弘昈亲自带着我参观了学海无涯的几处,以便我初窥这所学院。
首先是文部的政治院,里面学子不少,个个都有经世之才,最令我忌惮的是,这些人对弘昈尊敬而臣服的姿态,而紧接着让人吃惊的是他们所学的课程,全不是儒家经典那些,而是实事政务,甚至有往年的案例作为分析材料。
文部的民族院,我听到了学子们对各民族的种种分析,西南夷、藏民、蒙古人,被列为了重点分析对象,而民族院的学子还和宗教院的学子相联合,举办过几次交流会,有试图以宗教方式来处理民族问题的意思。
文部的外语院,已经拥有了好多种西方国家所用语言的人才,并且还在不断的增加着。
看过了文部的史学院、文学院等等地方,弘昈带着我到了理部。
农学院的培育田中有了引进的玉米等物,还在培育着高产的稻子和麦子,据说已经有所进展。
工学院的库房里,不知堆了多少实用的、方便生活的发明,而学生们的研究方向,已经转向如何改进这些发明了。
物理院研究的东西,已经大大超出了我的认知,那什么动力、阻力、蒸汽之类的,我完全无法明白。
化学院调试着颜色各异的液体,时不时还出现个爆炸的,我只觉得太危险太危险。
弘昈带着我到了后山脚下,拐到我晕了的时候,才进入一条密道,向下向前再向上,估计是挖在山里的,走完密道就到了一个十分空旷的山洞中,我看到……看到了无数人忙忙碌碌地再制造火铳,不,这明显比火铳更为精巧。
所有的工匠向弘昈整齐地鞠躬:“见过少主。”
在弘昈的示意下,他们继续手中的事,而我则震惊地看着目之所见的一切。
“不用太惊讶,这些从康熙四十年起就在进行了,只不过那时处于试验阶段,直到康熙四十八年,才开始不断的试造改进。”弘昈拿起一把成品的火铳,很标准地握着朝靠在洞壁的靶子打了一发子弹,然后不太满意地丢到了那些成品中,“还是不够完美,不过,也算是不错了,至少当今的世界上,只此一家呢!”
他带着我一一看过工匠们的制作过程,薄厚的要求,光滑的程度,哪怕一个小小的部件,也必须细微到发丝一样的程度,否则……
管事模样的人抱着大量造好的火铳,我叫住一问才知道,那全部都是要销毁的,那么多造好的火铳,就要销毁了?
“当然,如果有一丁点缺陷,那也是个废品,不熔了重做,难不成还用吗?”弘昈撇嘴直言,神色透着严谨,“武器和药剂一样,稍有差错也是人命的问题,或者自己的,或者他人的。况且,无论什么东西,我们从来只用最好的。”
我知道,这个“我们”,指的是徽音和他。
从那个密道出来,弘昈告诉我,他们所造的,已经不能称之为火铳了,而应该叫枪!
我心里猜测,这应该只是一部分吧,所谓武器……难不成只造了枪?反正我是不信的!
调军前来围剿?这个念头我兴起过,但我连学海无涯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围剿?满大清挨个搜吗?这太不现实了,恐怕稍有动作,徽音也能极快的将之隐藏,我根本找不到这里。
“想围了学海无涯,据为己有是不是?”弘昈道破了我的心思,然后他笑得无害道,“不用这么麻烦,额娘与我皆无野心,否则不会等到今日,更不会带你来看。”
这一点,正是我每每起念却始终未曾动手的原因,早在康熙四十八年后,我就慢慢察觉出,徽音本质上不是个有野心的,又或者她的野心不在大清,若非如此,这江山早就易主了,就算不易主,也必然大乱了。
那些年,她始终呆在老四后院里,除了去别院,甚少外出,更遑论与他人接触了,也就老四和她的三个孩子相处的多些,便是老四的其他女人,都鲜少有所牵连,如此一个懒怠的女子会有心问鼎天下?
我完全看不出来,尽管她表现出来的模样总是很有气势,很逼迫人。
至于弘昈,这小子要是有心,哪里还会如外人所知的那样默默无闻,手里握着这么多势力,武器、人都不缺,早就一飞冲天了,但据我所知,众人对这小子的印象,也仅止于老四的七阿哥、老四宠爱的女人的儿子、玲珑的弟弟这样而已。
只是,直觉告诉我,徽音和弘昈想的,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雍正六年,老四大封后宫,徽音变成了皇贵妃。
我无法描述出得到消息的感觉,只是有点担心老四这般看重她,会不会动摇大清的国本,可……当年暗示老四宠着她的,又的确是我没错,老实说,感情上我并不愿意给徽音更高的身份,这些年来她带给我的种种感受,或屈辱或愤怒,或焦灼或忧惧,为了大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