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们的重点。”韩处安巧妙地避免了否定陈永春的观点带来的一系列负面效应,“不过,我们在战略上做出的一系列让步,没有收到应有的效果。”
“议长,我们要做好和各种民间武装组织长期共存的准备,这不仅因为我们现有的行政系统不能将指令下达到民间,更因为产生民间武装组织的土壤没有被消除。”陈永春并不认为能够在短期内打败自由南洋联军或其他类似的反对派,此外他同样将自己的策略看成一种需要长期磨合的稳妥手段,“公民需要改善生活,他们受够了只能勉强活下去的日子。是的,从绝对标准来看,他们的生活条件提高了,但这样的对比没有意义。”
许多部长没有说话,仅用肢体动作表明自己的支持态度。他们和陈永春一样,都是些没有明确立场、不效忠于兴亚会的政客,业务能力成为了挑选他们的重要标准。陈永春所说的结论和方法从事实和逻辑上而言是完全正确的,尽管兴亚会的干部们可能不大喜欢听这些话,然而事实就是事实,不会因为某些人闭目塞听就成为虚假的幻影。东盟的民用经济建设刚有了一点起色,再被战争打断可太可惜了。
这本来应该是韩处安和陈永春两个人的辩论,直到其中一方说服另一方为止。不巧,会议室中另一头敬陪末座的其中一名参会人员突兀地介入了讨论。这个貌不惊人的中年男子身穿一身和在场的文官、军官都格格不入的青色制服,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傲气。
“这是什么话?”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陈永春,也俯视着韩处安,“没有意义?实在是笑话。没有兴亚会,没有韩议长,东盟的公民们现在还像牲畜一样被人驱使……你怎么敢无视他的成就呢?”
“钟社长,过去一年多的成就是韩议长和国家重建最高会议全体成员的功劳,而你并不是其中一员。”陈永春马上转移火力,并灵活地将自己和内阁排除在外,以免引起韩处安的不满,“如果你对我刚才的观点有异议,我建议你先去了解生活状况的相对水平。”
除了内阁的部长和国家重建最高会议的东盟军将领之外,还有一种人能够列席会议,那就是被韩处安指定的特别行业代表。这是根据乔贝托·桑松所撰写的纲领而进行管理东盟的尝试,桑松提出从东盟各行各业选拔代表直接参加管理政务,同时要建立行会保障公民的权益。目前来看,尝试进行得并不成功,因为在座的部长们根本不理解韩处安把这些身份不明的歪瓜裂枣以行业代表名义塞进例会的理由。
几乎要发展成为论战的争论由于韩处安本人的打断而停止了。他示意众人停止讨论未遂袭击事件,转而让农业部部长李子应作关于新型农业发展预期规划的报告。解决饥饿问题迫在眉睫,兴亚会确保了城市生活用品正常供应的代价是让农村处于饥饿之中,这进一步给自由南洋联军的活跃制造了生存空间。重新分配土地、发展新型农业,让东盟的农民过上更好的生活,这是瓦解自由南洋联军的第一步。
上午的会议在部长们持续争论的几个小时中结束了,所有部长都认为重建东盟、创造良好的经济环境是完成一切事业的前提,这是他们所能达成的少数共识之一。除此之外,每个人都隐约感受到可能爆发的新一轮战争将成为制约计划的主要原因,为此他们必须不惜代价阻止战争爆发。东盟的人口还在持续下降中,这一趋势得不到缓解的话,日本人就要露出獠牙了。
中午12点,韩处安立即宣布散会。急着填饱肚子的部长们纷纷离开了会议室,只有少数几位坚持要和韩处安就某些问题进行明确表态的参会人员留了下来。
“……另外有一件事,在这里提起好像不合适。”陈永春走到韩处安身旁,以汇报公务的语气说着,“我们东盟的企业,确实在重建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公正地讲,他们的问题也不少。”
“这我清楚。”尽管韩处安在整个上午的态度似乎是要和陈永春决裂,然而他此时此刻的态度中丝毫体现不出这一点,仿佛两人之间从来没有出现过关于东盟目前工作重点方向的争执,“桑松和我说过,这些公司的权力百分之百地掌握在创始人及其家族的手中,缺乏一般社会雇员和职业经理人的参与,形成了事实上的独立王国。私下互相借贷的现象也得不到控制,为此他们又不断地开发新的金融理财陷阱诱骗公民。”
“这就好。”陈永春好像只是特地为了听韩处安的这句话,“他们……在恢复经济的过程中有很大的作用,可是他们缺乏制约。我知道您担心东盟军的重组,包括让东盟军全面退出商业领域,会使得某些原本受到我们控制的集团疯狂膨胀……那么在迈出下一步之前我们需要遏制他们。”
其他几位部长也分别向韩处安提出了一些不方便在其他人面前说起的提案,希望韩处安能够私下里表态支持他们的想法。不过,韩处安既没有明确反对也没有明确支持,他戴上了一张没有表情的面具,别人永远只能揣测他的心思而不能指望他主动暴露出内心的真实想法。这样的捉迷藏游戏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会议室里的其他部长都离开了,只剩下了身穿青色制服的钟复明。
“我早说过他们是信不过的。”这身青色制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