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自己的念头,“比如说,您释放同样规模和同样性质的魔力,念同一段咒语,结果会受到什么因素的影响?另外,您认为咒语到底是什么?”
这下宇治孝康也愣住了,自称以许多日本历史上的知名人物的身份行走于人间的神秘魔法师陷入了茫然之中。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完全不懂魔法的普通人岛田真司只是在无理取闹而已,这种耍小聪明的人他过去见得多了;尽管如此,当他自己漫长的记忆中搜寻了许久并确定自己还没有考虑过类似的问题时,历经过无数沧桑的神秘魔法师又犹豫了。他没考虑过这些事,也许不是因为类似的问题十分愚蠢,而是天生掌握那些神奇力量的他本没有思考的必要。
……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里,和一群同样【已死】的人在一起。
前来拜访他们的那名黑人见岛田真司和宇治孝康都沉默了,不由得思考起二人方才争论的话题来。少顷,他走向角落里的垃圾堆,从堆积如山的废弃物中找出了一块木板,那木板随即飘浮到了半空中。注意到异常噪音的岛田真司回头观望,他隐约看到那黑人魔法师正在对木板做着些什么,好奇地走近观察。
从边缘开始,木板不断地自行分解为大量的木屑,这些木屑落在地面上,构成了一副奇怪的抽象派画作。目睹这一切的岛田真司仍然饶有兴趣地观看着黑人魔法师的表演,他决定等到这一切都结束之后再向对方询问前因后果。待到木板全部化为了木屑后,身着短袖衫的黑人魔法师双目紧闭、满头大汗地念叨着些什么,双手微微向左右两侧张开并上下颤动,似乎是想要把已经成了木屑的木板恢复原状,但之后却并没有新的异常现象出现。
“欢迎您,辛特拉先生。”岛田真司适时地打破了令人尴尬的寂静,“感谢您给我们送上了一次精彩的表演,不过我们现在要做些新的工作了,您看——”
“你刚才所说的,听起来很有意思。”停下了动作的安东尼奥·辛特拉颇为戒备地看了一眼跟在岛田真司身后的宇治孝康,把本来要说的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假如能够按照这种思路对魔法的效果进行精确的控制,我们培养出来的魔法师会更快地成长起来。”
“使用传统的教授方式来培养魔法师,对目前的我们来说是不可能的。”岛田真司并没把对方的夸奖放在心上,他采取诸多迂回策略实在是迫不得已而为之,“没有强大而经验丰富的上一代魔法师,而且所谓的【下一代】也根本不存在,这时候我们无论做什么都像是故意在错误的道路上狂奔。啊,之前我和您说过要找些志愿者——”
“今天我正是为此事而来。”辛特拉郑重其事地指了指门外,“有些人愿意以接受更危险的实验为条件换取离开原先的研究设施。”
岛田真司大喜过望,连忙走出地下室去寻找那些志愿者,他很轻松地在走廊右侧看到了规规矩矩地沿着墙壁站得笔直的【魔法师学徒】们,心想整合运动的管教总是有些用处的。心情愉快了不少的日本青年学者让辛特拉把志愿者们带到离恶魔稍微远一些的角落里,自己则和宇治孝康商讨着利用恶魔来将人类转化为魔法师的风险。
由于无法排除个人的意志在魔法概念中的影响,岛田真司不打算随便抓些实验品,他担心被迫接受实验的受害者会在无比绝望和滔天仇恨的驱使下被转化成某种难以名状且根本无法控制的怪物。即便进度再慢一些,他也宁愿只用完全自愿的实验品而不是冒着自己被怪物当场消灭的风险。
即便做了这么多准备工作又提前思考了预防措施,岛田真司还是有些紧张。他承认,自己在这些超自然力量面前毫无自保能力,而他的性命完全寄托在宇治孝康的心情上。倘若对方突然打定主意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铲除他,那时岛田真司也只能含恨而终。
不,这似乎不太符合李林的风格:李林是不会让他们去挑战完全无法战胜的对手的。
“人真的可以被转化为恶魔吗?”安排好那些志愿者待命后,辛特拉返回到岛田真司身旁。他望着两个和他的相貌迥异的日本人,心底的疑问还是不可避免地涌现,“这听起来太荒谬了,恶魔是些我们尚无法理解的怪物。”
“不试一试的话,怎么能知道呢?”岛田真司侧过脸去,不想直视着对方,“我们需要去找出恶魔的本质……不然,我是没办法放心地借用它们的力量的。”
儒雅随和的日本学者说着,让宇治孝康去完成下一步工作。他确实不觉得这是什么研究,先不说工作的节奏完全掌握在他人手中,最近一段时间他的所作所为更像是凭着经验和猜想去胡乱摸索的巫医。唉,最早的学术也许就是从巫医之中诞生的,但来自20世纪的岛田真司可并不觉得采用同样的方式去工作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屋子里的灯闪烁了几下,突然又一次全部熄灭了。
“说实话,我很好奇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坐在一片黑暗中的岛田真司闻到了一股烟味,他猜想这是不甘寂寞的黑人魔法师为了排解无聊而开始抽烟,“每次召唤恶魔时,宇治就会故意选择如此黑暗的环境,而且他会想办法把一切光源都灭掉……哦,你的烟头好像还亮着。”
“总有一天我们得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