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欧特隆公司没有对手,或者说这家公司从上到下的各级管理人员都不认为他们能碰到对手。从八十年代为美军研发当时还是外骨骼动力装甲的AS机甲雏形开始,吉欧特隆公司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膨胀起来,成为了超越传统军事工业复合体的又一个巨头。更难能可贵的是,吉欧特隆公司还在想方设法将其影响力拓展到各个领域,例如眼前这位名义上是一家独立媒体企业的负责人实则为吉欧特隆公司董事的哈罗德·布朗便是这类四面出击策略的受益者之一。
这也带来了更多的内部冲突:虽然布朗是负责中东地区尤其是伊拉克地区事务的代表,然而一旦涉及到武力对抗问题,却是由吉欧特隆公司下属的安保企业来处理。之前吉欧特隆公司从美军提走的俘虏,至今还被关在下属安保公司的私人监狱里进行审讯,虽然所有人都不认为他们能从那些疯癫的家伙身上问出任何消息。
比起短时间内不可能回到自己手里的那些俘虏,哈罗德·布朗更关心一度失踪的测试团队的现状。这些被英勇善战的美军士兵从某个敌方据点里救出的幸运儿,先是昏迷不醒,然后便如同那些俘虏一样成为了完全无法和外界交流的疯子。这一转变让众人困惑不已,而且这等反常现象明显告诉他们,精神失常不是因为当事人集体受到惊吓引发的。在舒勒亲自前去探访并向布朗的秘书提供了一份报告后,哈罗德·布朗断定此事背后另有隐情,并再度分离出了又一个团队去研究造成失踪的测试团队成员集体精神失常的原因。
敌人是谁?他们对此一无所知,仅从美军所抓获的迄今为止唯一神志清醒的俘虏身上找到了对应的标志和那个奇怪的代称。
【安布雷拉】(伞)。
这也仅仅是个代称,因吉欧特隆公司那四通八达的情报网络没能找出有嫌疑的名叫安布雷拉的公司。有好事者发现加拿大某家出版社叫这个名字,于是兴高采烈地前去找上司邀功,结果被上司劈头盖脸地一顿痛骂。敌人不会愚蠢地使用真正的名称从事这种见不得光的对抗,而且但凡稍有头脑的人都会意识到安布雷拉是吉欧特隆公司在某个领域的竞争对手而不是什么人畜无害的出版社。
半透明的美酒荡漾在布朗的杯子中,透过这价值不菲的威士忌,布朗看出了舒勒心中的不安。
“您在担心什么呢?不妨和我说一说,舒勒博士。”
“……是一些技术性问题。”舒勒的眼镜片反射着从远方的另一座建筑的玻璃幕墙出发的光线,“敌方AS机甲驾驶员还有我方失踪的测试团队成员,现在都成为了精神失常的疯子,这是否可能是过度使用λ式驱动仪造成的?从我们的记录上来看,至今没有人研究过使用者在透支精力的情况下继续强制性地使用λ式驱动仪会造成什么结果,因为他们在那之前就再也无法让脑部信号活跃达到某个阈值了。”
他刻意地避开了岛田真司研究的心灵科技一词,也算是对自己的警告。
“这确实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而且它的结果会告诉我们,这个安布雷拉究竟只是一般的竞争对手还是蓄谋已久地对付我方的大敌。”布朗依然很温和地面对着棘手的问题,“真是稀奇,很久没有组织敢和我们对抗了。国内也好,国外也罢,知道我们在合众国扮演的特殊角色的人都会在动手之前先计算一下自己的实力到底有几斤几两。”
计划敲定了,目的也十分明确,剩下的问题只和钱有关。结束了对公务问题的探讨后,两人又聊起了发生在美国和美国之外的一些新闻,其中也包括吉欧特隆公司某个会计师最近挪用公司资金的罪行被曝光的丑闻。据说,这名会计师将全部资金用来购买大量奢侈品,结果反而便宜了吉欧特隆公司,现在吉欧特隆公司的雇员们正商量着把这些奢侈品拍卖出一个好价钱用来填补账目上的漏洞。几百万美元听起来不多,但对需要这几百万美元来掩盖几百亿美元的资金流向的大人物们来说当然值得重视。
枪击案、流感、各种有争议的案件……说起美国,谁都离不开这些话题。舒勒在精神上从来没接近过美国,他也不会试图把自己伪装得更像一个经典意义上的美国人。简而言之,他喜欢安静,而不是吵闹。
餐厅里用餐的其他雇员们——非常明智地绕开了布朗和舒勒所在的桌子——几乎都离开了,只剩下少数饭量惊人的食客还没吃完。这里没有人会来催促他们,在这座大酒店里工作的伊拉克人都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永远别在伊拉克得罪美国人,除非有谁想投奔信仰卫士团之类的反合众国武装组织。
日理万机的布朗董事接到了一通电话,这促使他以比预想中更快的速度结束了午餐并向舒勒道别。没了布朗那令他如芒刺在背的目光,舒勒的心情轻松了不少。他尝试着让自己吃饭的姿态看起来更优雅、更绅士一些,但不管他怎么调整,那动作都更像是严苛的老学究审查学生的实验记录和论文一样死板。午餐时间结束后,舒勒径直返回客房,他还有其他工作要完成。
当然是和吉欧特隆公司无关的私事。
“舒勒,你什么时候回巴格达的?”电话另一头是麦克尼尔,“算了,反正你这几天就算留在这里大概也不会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