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为止,他的双手都在颤抖。
同样戴着一副黑边方框眼镜的岛田真司神采奕奕地站在门口,只等着舒勒开门。这处位于奥拉迪亚市中心附近的旅馆让岛田真司十分满意,他希望舒勒也能有类似的体验。
“也许我们这一次真的可以用科学在某种程度上改变这个世界。”岛田真司见舒勒还忙着收拾行李,作势要去帮忙,却发现舒勒只是在反复地把箱子合拢又打开。他心里有些责怪舒勒浪费时间,但这样的话是绝不能被一向温柔地微笑着的岛田真司说出口的。“前提是我们不会在这之后因为触及了某些人的利益而身败名裂。”
“如果事情当真发展到那种地步,我们或许只能效仿德拉贡内斯库了。”舒勒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回到旁边的椅子旁,一面坐下,一面轻描淡写地说着会当真让他身败名裂的话,“要怪只能怪某些人瞎了眼。”
“那倒是次要的。”岛田真司抬起右手扶了一下眼镜,“现在你多少能够理解我的心态了吧?”
歼灭以德拉贡内斯库为首的食尸鬼,从来都不是一个值得认真考虑的问题,区别仅在于过程和损失。在舒勒眼里真正会给他们带来风险的,是对付德拉贡内斯库时使用的手段和连带着披露出来的一些情报,那甚至有可能让他自身难保。
触目惊心的真相让舒勒和岛田真司都感受到了压力。自罗马尼亚北方的食尸鬼在德拉贡内斯库号召下开始了近乎叛乱的反抗后,一系列古怪的事情接连发生。对此,舒勒束手无策,反而是岛田真司获得了大展身手的机会。很快,岛田真司得出结论,此前在北方频繁出现的死于器官衰竭的平民和食尸鬼搜查官,其体内rc细胞活性远远高于常人——如果事情就这么简单,岛田真司也只会把这种现象当做食尸鬼病的一种来处理。
结果,另一些出现在北方的食尸鬼病案例却为岛田真司提供了另一个突破口。
“我一直都能理解,岛田。”舒勒一本正经地也推了一下眼镜,他没有心思去刻意地和岛田真司保持距离——比如使用不同样式的眼镜。“正是在理解的基础上,我才更加地感到某些人的愚蠢。食尸鬼从【种族】变为【身份】的趋势是不可阻挡的,他们却妄图用将特定群体置于死地的方式来让身份再次固定为种族。”说到这里,他停下了指责,“……刚才我好像有点傲慢,也许是我想错了。”
“你应该庆幸傲慢在你们的世界里是尊严的象征而不是屈辱。”岛田真司缓缓地开口了,“承认和肯定,在我的世界里是奢侈品。”儒雅随和的日本学者停顿了片刻,换了另一个话题,“我有一个更保险的方案,舒勒。我猜,罗马尼亚人和我们一样,都非常希望此事在【德拉贡内斯库】身上结束。如果他们能意识到我们之间至少存在这一个共识,我们便可以规避不必要的冲突。”
舒勒轻轻地摇了摇头,“你低估了他们的傲慢,岛田。”这时他俨然用另一种视角审视着自己和他人,“他们会认为这种妥协在我们和他们之间是没必要存在的,而且就算他们的头脑突然变得灵活起来,我认为麦克尼尔仍然是我们需要首先考虑的不稳定因素。”
【既然你觉得他是个麻烦,那为什么还事事为他考虑?】
岛田真司也没有说出这句话。他甚至不觉得自己该有这样的念头。
“确实该慎重些……”他的声音被外面的噪声淹没了,那是从附近路过的大型工程车辆发出的声响。只有在这样安全的城市里,他们才不必见到那些被食尸鬼破坏得面目全非的道路。不消说,每个人都对食尸鬼有一份怨气,但这怨气还没有大到让人们踊跃加入食尸鬼搜查官队伍的程度,更不足以压倒他们对于自己有朝一日患上食尸鬼病后承受非人待遇的恐惧。
gfg的技术支援队伍从布加勒斯特出发,一路上浩浩荡荡,简直是天然的食尸鬼袭击目标。多亏罗马尼亚打击食尸鬼犯罪总局的探员们确保了沿路的安全,这些重要的技术顾问和他们的设备才能安全地抵达北方的特兰西瓦尼亚地区。比起胸怀雄心壮志的上级,为生活而奔波的技术人员只想早点结束差事并带着补贴回家休假,他们可不想再到这种地方出差了:枪声此起彼伏,到处都流传着和食尸鬼有关的谣言。
即便是在这样一座偏僻的小城里,也总有一些来自布加勒斯特的贵人们了解不到的角落。罗马尼亚打击食尸鬼犯罪总局的探员们只是控制了城市,并不能做到管束每一个市民的行动。透过那些无法被轻易察觉的摄像头,他们的一举一动被千里之外的对手一览无余。
“我不敢相信,他们没有屏蔽通讯信号。”
“如果我把他们逼急了,他们确实会这么做的。”半张脸被面具覆盖的德拉贡内斯库对着身旁的来访客人解释着,他们正一同坐在地下室里收看从【前线】传回的最新情报,“不过,目前的民意不足以让他们冒着影响居民正常生活的风险去实施更为严格的信息管制。”
“你曾经说亚历山德鲁·麦齐亚是一个被规则束缚的庸人,可如今你的所作所为和他并无区别。”坐在德拉贡内斯库身旁的竟是同样有半张脸被面具覆盖、身着西服的中年男子,样子和德拉贡内斯库别无二致,也许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