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只顾着打垮他和他代表的非洲本土派,置大局于不顾。他们只能看得到眼前的事物,不知道时局的瞬息万变是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
“伍德,我还要提醒你一件事。”想起本次北上剿灭土著计划的前因后果,赫尔佐格总督决定想办法消除隐患,“现在不要急于动手——等到南非的局势安定下来之后,你想办法把第五步兵团的指挥官调离到外地,随便什么地方都可以,最好让他直接去中东和那些阿拉伯人打交道。”
“难道他得罪您了?”伍德中将好奇地问道。
“不,我已经不会被这种小事激怒了。”赫尔佐格总督哑然失笑,“我的意思是,我能理解年轻人想趁着自己还有投机本钱的时候谋取最大利益的心态,然而有些人有下注的胆子却不敢看收盘结果,这种人压根不适合投机倒把,还是找个地方养老比较好。”
伍德中将咧开嘴笑了,他很享受掌握别人前途和命运的这种满足感。
“送到哪里呢?”
“他不是总想回本土吗?”总督把空盘子放到一旁,又看上了法兰克福红肠,“那就送他一个人情,把他打发去德意志吧。历史会向我们证明,也许天才会因为生不逢时而蒙尘,但废物放在哪里都只会是废物。”
“好,莱茵区的后勤部门最近缺人,我会想办法找个机会委婉地告诉他们,这里有一位志在回归本土报答家乡的青年才俊。”伍德点头表示赞同,“至于现在,暂且让他继续逍遥自在吧。”
赫尔佐格不怕得罪人,也不想主动得罪人。他会对卡尔·达特曼上校进行关注,完全是因为后者的一举一动太出格了,以至于超出了军人的本分。达特曼做梦都想着找到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他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搭上赫尔佐格总督这班快车,于是投其所好地策划了各种行动以满足赫尔佐格总督平息南非状况的心愿。不料,这些讨好和奉承最后适得其反,加上赫尔佐格总督已经得知达特曼竟然临阵脱逃,于是对他的评价直线下降,只想把这个连本职工作都办不好的尸位素餐之徒扔到西伯利亚修铁路。为了麻痹达特曼,总督按特遣部队的名单给他拨去了总计一千多万欧元用来善后,但愿上校不会对这笔款项动什么歪心思。
却说卡尔·达特曼上校那晚死里逃生,一溜烟从罗德西亚坐着火车跑到了德兰士瓦,把糜烂的战局丢给了吉恩·斯迈拉斯少校。他等待了数日,见外界对此毫无反应,终于放心大胆地离开了藏身之所,回到前线视察。上校在士兵面前象征性地表扬了斯迈拉斯和阿达尔贝特·赫尔佐格临危不惧的勇猛精神,而后表示善后工作应当交给上级负责,他们目前只需要在原地待命。如果说有什么比逃过上司的责问更让他感到欣喜,那就是赫尔佐格总督终于按照约定拨付了佣金。整个特遣部队只有一个人——迈克尔·麦克尼尔——活了下来,而且此人还在医院中接受抢救,或许这笔款项很快就要变成达特曼上校的私产了。
然而,让达特曼万万想不到的是,他跑回罗德西亚的第二天早上,就撞见了浑身上下裹成木乃伊的麦克尼尔来到他的办公室讨要那笔赏金。
“太好了……”达特曼心里把一切能诅咒的对象都骂了个遍,嘴上却装作热情,“我一直以为你已经牺牲了,可他们说没找到尸体,我就相信你还活着——”
“我不死,你怕是睡不着吧?”麦克尼尔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托您的福,我还捡回了一条命,现在我希望您兑现承诺,把我们应得的赏金分毫不差地发下来。”
抱着文件的吉恩·斯迈拉斯从后方进入,看到麦克尼尔后吃了一惊。他一声不响地留在门口,观望着局势的发展。后方的士兵们见到长官表情如此凝重,索性也留在原地。
“好,好,好说,我现在就把支票给你。”达特曼嘴上答应着,腿却像是生了根。
“上校有些健忘啊,我说的是【我们】。”麦克尼尔沙哑着嗓子说道,“剩下那一百多人的赏金,要当抚恤金发给他们的家属。”
达特曼上校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老狐狸满不在乎地随口说道:“他们都是些无名无姓的野人,有些人举目无亲,有些人的身份是假的,你要我如何核查?现在保留地的事情已经一团糟,你就不要给我们增加负担了。”
“核查的工作我来做,我去找他们的亲属。”麦克尼尔几乎是低吼着说道,“您看,这样做是否可行?”
“不行,绝对不行!”达特曼一口回绝,“你们烧了大半个保留地,死伤无数,军队也要受到批评,这笔钱用来善后还差不多。麦克尼尔,你的那份我一定会给,但其他事情就不是你该考虑的了。”
麦克尼尔不答话,只是奋力向前扑去,一拳砸在达特曼上校脸上,把上校打得仰面朝天。斯迈拉斯见事态不妙,招呼手下士兵一拥而上,将正准备对上校饱以老拳的麦克尼尔从背后控制住,而后把他按倒在了地上。鼻青脸肿的上校怒不可遏地爬了起来,指着麦克尼尔对斯迈拉斯说道:
“斯迈拉斯,把他给我立刻枪毙!他敢袭击防卫军指挥官,我们有权立刻开枪——”
斯迈拉斯冷冷地看了一眼歇斯底里的长官,不痛不痒地反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