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朔迷离。自多年前大东合众国彻底将美利坚帝国驱逐出东亚后,东亚地区便保持着相对的和平,这种较为稳定的环境促成了日本的又一次复苏并使得东亚地区免于受到愈演愈烈的战火的破坏。尽管这次的小规模地区战争没有直接影响到日本(日本方面仅损失了一艘船),却使得日本的经济同样受到了冲击。
“话说回来,最近这段时间,美元竟然升值了。”麦克尼尔点了点头,“看这个趋势,我们是不是应该恢复对【祖国货币】的自信心?”
“恰恰相反,美元很快就要继续贬值了。”伯顿咧开嘴笑了,他很乐意看到麦克尼尔预判失败后的沮丧神情,“想一想,咱们在釜山打工的时候,国际社会对战争走向的预估是怎样的?”
“大东合众国会在中美洲地区登陆并北上……等等,这样说来——”麦克尼尔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韩国发生的剧变让大东合众国可能因此而取消原定的登陆作战,这就意味着帝国军获得了把敌人挡在国土以外的机会。本来因为无限制的战时经济和地区企业承包而疯狂贬值的美元或许因此而暂时起死回生了。”
“其实我们都知道大东合众国根本不可能当真登陆的,原因嘛……咱们两个都清楚。”伯顿咳嗽了一声,“事实上,最近这几天美元的上涨趋势已经无限接近于零了。现在呢,东亚地区唯一没在最近参加任何战争的就是日本,他们的反弹会更猛烈一些。咱们把必要的生活费留好,剩下的韩元就拿去兑换日圆吧。”
“我以为你会说是CNY。”麦克尼尔哈哈大笑,“想不到你更看好日圆一点。”
“别开玩笑了,大东合众国毕竟还在战争之中,只要战争不结束,任何建立在战争经济基础上的繁荣都可能瞬间崩溃。”伯顿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你只管放心地把工作交给我,我可不相信这一次还有人来删掉我的账户。”
选择日本,其实是麦克尼尔和伯顿在共同的直觉下做出的决定。两人都认为日本必然在前不久才结束的战争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活跃在釜山的间谍就是明证。当然,麦克尼尔直到现在也找不出日本人和发生在开城的袭击事件有关的证据,但他相信其中的联系必然存在,而他们只需要更多的时间。
还有钱。
“那我们到底要不要向任在永报告呢?”米拉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以他那种做事总是考虑多个方面的风格,他不会猜不出我们离开首尔的意图。”
“当然得报告,必须要报告。”麦克尼尔重复了几次,“咱们来到韩国之后,能以近乎放肆的姿态到处活动并免于受到惩罚,全是仰仗任中校的保护。没有他的协助,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最终结果是麦克尼尔和米拉决定去找任在永,他们的工作是描述虚假的行动计划并将自己在边境线附近的调查结果转告给大名鼎鼎的合同搜查本部作战课课长。伯顿的工作则是利用米拉盗取到的数据去研究相关企业在事件中的行动,顺便利用最近的汇率波动尽可能地捞到一些钱财。
“这样下去,也许我们要等到半年之后才有机会从韩国离开。”坐在宽敞的轿车里,米拉茫然地望着窗外。
“我的家园只有一个,那就是合众国——不是【美国】。”麦克尼尔吹着口哨,“也许韩国算是个不错的第二故乡,但也就仅此而已罢了。我终究还是要想办法夺回真正的故乡,让这个应该早点被打烂的帝国彻底消亡。”他有意无意地瞟着米拉,“你就不一样啦,等到你找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后,差不多就该想办法回国了。”
迈克尔·麦克尼尔从米拉的眼神中看到了失望,这是他预料之中的结果。终其一生和痛苦与仇恨搏斗的麦克尼尔很难习惯和平生活,那对他来说或许是一种毒药——看着别人和平地生活下去反而更符合他的审美。让他乖乖地逃离地狱去过自己的日子,他做不到;假如时机成熟,他会和志同道合的战友一起去把地狱焚烧殆尽。
前提是他还有机会离开韩国并找到自己的同类。
不请自来在某些文化中是不礼貌的,但任在永偶尔会对麦克尼尔网开一面。往常麦克尼尔在未经提前通知的情况下径直上门来找他时,他也并不惊讶,只是和气地让麦克尼尔坐下和他一起讨论问题。不过,今天匆匆地赶到那栋办公楼的麦克尼尔却没有在办公室里见到任在永,他向经常跟随任在永一起行动的具秘书询问详情,得到的答案是任在永正在和上级谈话。
“那……我们就等等吧。”麦克尼尔叹了口气,“正好,我需要了解一些情报。”
他们坐在任在永的办公室外,和具秘书攀谈着。上一层楼的相同位置,则是元载勋的办公室。往常是任在永来这里汇报工作,只有今天的气氛与以往大不相同。走廊中逐渐变得密集的人群和放下手头工作的探员们已经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任在永是军人,而他扮演身穿西服的文官花费的时间多过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冲锋陷阵。这种特殊的身份为他提供了不同于其他同僚的意志和气势,那是能够让他直面上司的任何刁难与非议的勇气。本来元管理就很难从任在永身上找回面子,如今整个情报部门面临着重新洗牌,他的底气就变得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