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人就是杀人凶手。走廊里的监控摄像头很久以前就出了问题,由于这些建造年代较早的高层住宅缺乏维护,摄像头一直没能得到修理。二本松义吉想要通过查看监控摄像头来寻找凶手的想法破灭了,他猜想那凶手也许提前想办法破坏了监控摄像头,这样一来作案过程就会得到更少的曝光。
最先发现情况不对劲的住户是一名家庭主妇,她平日和森田一家的关系还算不错,由于从新闻中看到森田勇自杀的消息,便想着上门安慰对方的家属,谁知却目击到了凶案现场。据她提供的证词称,当天早上,她去森田一家的屋门口时,发现房门虚掩着,于是便心生疑虑,自作主张推开房门进入了森田家的屋子,结果却看到森田勇的妻子和儿子都倒在地上,眼见那模样不像是睡熟,更像是死了。
“走过去一摸,人已经凉了。”二本松义吉现在还回味着那种颇具黑色幽默的说法,“是的,死人当然是凉的。”
“这种说法倒是有趣。”
论经验,二本松义吉离合格的警察还差得远。不过,有时所谓的优等生总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这些直觉不一定管用,却对探求真相至关重要。在确认了周围邻居提供的证词、大楼管理人员提供的状态监测报告和附近街道的监控录像后,二本松义吉打电话给自己的长官,建议检索一下最近在东京无照施法的人员名单。
无照施法大概和无照驾车一样属于违法犯罪行为,自从魔法正式进入公众视野之后,如何规范地管理魔法师便成为了世界各国急需面对的难题。魔法师的人数终归有限,建立一个完善的数据库并对魔法师进行重点管控,似乎是行之有效的。
这个提议并未让三岛英典高兴起来,他委婉地提醒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在日本有那么一小部分人不受这些法律约束。先不说东京地区建立的检测装置没法抓出每一个没有执照就施法的魔法师,二本松义吉的构想下意识地忽略了另外两种情况。其一,犯罪嫌疑人有合法执照;其二,犯罪嫌疑人属于魔法师家族成员。假如第一种猜想正确,那么他们仅仅需要将调查范围扩大,那段时间在东京使用魔法的人员记录数据虽然庞大,总归还是能够找出问题的。万一那个所谓的犯罪嫌疑人当真是某个魔法师家族的成员,警方的所有武器便失去了功效。三岛警部至今想不通为何众议院当时竟然会允许通过如此不讲道理的条例,他并不相信魔法师家族的内部管理会比法律更严格。
电话另一头的二本松义吉愣住了。他无数次地预想自己会在职业生涯中的某个时刻真正遇到类似的问题,想不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当然,这只是最坏的可能,毕竟生活不会那样具有戏剧性……但是,假如他们确认凶手真的属于某个魔法师家族,到时候他们该怎么办?自卫队还在盯着他们,警方也许可以把压力转移给自卫队,让自卫队自己去找魔法师家族解决问题。这不是二本松义吉想要的结果,无论是一时冲动之下的选择,还是持之以恒的毅力,为的都是不辜负自己的理想和担负的责任。
“难道没人能管他们?”
“那不是我们该关心的问题,自然有专业人士会应对的。”三岛警部以强硬的态度阻止了二本松义吉继续发挥那过剩的正义感,“再说,犯罪嫌疑人不一定是魔法师家族的人。”
话虽如此,切断通话后的三岛警部也产生了一丝悲凉的情绪。只有小孩子才会觉得警察的地位很重要,业界人士都明白连着警察厅也不过是能够被日本的魔法师家族随便走过来踩上一脚的无用机关。他们甚至没有在这场斗争中下赌注的资格,无论是魔法师家族,还是视魔法师家族为祸患的自卫队强硬派,都用不上他们的忠心。警察们就像搭建舞台的工人一样,谁当主角、谁为配角,与他们并无关联。等到这场闹剧结束后,他们还要负责清理残局。
那个【自杀】的森田勇,今年36岁,比他还大上几岁。森田勇是不是真的在对抗某些三岛警部难以想象的黑暗?三岛警部不清楚问题的答案,他也明白自己不是那种拥有足够勇气的义士。勇士只存在于童话故事里,现实中只会有不断地变成恶龙的龙崽子。
“队长,您要的情报,我们找到了……”
一名警员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将一份资料递给了正在闭目养神的三岛警部。作为机动搜查队的下属中队长,三岛警部应该亲自出马去各地搜查,但他前段时间出勤频率过高,连他的长官都看不下去了,以至于批准让三岛警部坐镇办公室处理各类情报。自本年2月以来,根据内阁和警察厅、警视厅的命令,东京当地警方已经多次加派人手维持治安,这一异常状态的开始和发生在横滨的某起偷渡事件有关。不仅是警方希望尽可能地得到更多证据,连黑帮都加入了搜索行动之中。现在摆在三岛警部面前的证据,便是本地的黑帮提供的第一手情报。
报告并不长,三岛警部用了大概十分钟就翻到了最后一页。他继续向后仰,靠在座椅上,脑中那有些生锈的齿轮再一次开始转动。异常地活跃的外国人出现在东京和横滨,这些人可能和森田勇有关,毕竟属于黑帮的密探声称自己目击到这些外国人进入了自卫队的驻地,那里恰好是森田勇踏上不归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