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他会发给我一名现役陆军上尉三年的薪资。不过……”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要是您那些彩票全都没中奖,等我拿到钱之后,我决定分给您三分之二。”
“前提是我能活到那个时候。”尽管这句话听上去相当悲观,老杰克本人脸上倒是依旧挂着笑容,他仿佛看到了麦克尼尔发大财的场景。贫穷让老杰克的眼中只剩下了金钱,当兵打仗是可以挣大钱的,EU的军官都能拿到远远超过公民平均收入水平的薪资,只要处理得当,穷苦人家靠着这种兢兢业业的积累翻身也不是不可能。一名现役陆军上尉每个月有大约4000欧元的薪资,这对老杰克而言无疑是一笔巨款。老人一想又觉得这幅画面有些滑稽,他和麦克尼尔似乎都指望着对方有发财的好运,万一两人的想法全都落空了,也许他们只能继续在这种近似贫民窟的地方苟延残喘。
“能让他们预支定金吗?”
“恐怕不行,我们这是给军队处理他们不方便自己出面的麻烦,倘若出了差错,我们就从未存在过。”麦克尼尔说出了一个残酷的事实,“不管是警备军还是防卫军都不希望被扣上再一次屠杀土著的恶名,他们会声称一切针对土著的军事行动,是生命和自由受到威胁的公民自发进行的武装反抗活动,而军队出于中立决定不加干预……意思就是,假设他们征召的这些人全都死在丛林里,家属连半分钱的抚恤金也拿不到。”
听老杰克说,他唯一的儿子以前也是军人,可惜死在了意外事故之中,从那之后他的人生就垮掉了。他年轻的时候没受过什么教育,也没有什么能谋生的手艺,除了做临时工之外别无他法。二十多年以前,那时EU的经济发展如日中天,雄心勃勃地策划了一个大包大揽的社会保障体系,希望以此彰显自己是人类文明的灯塔和理想国。乘着政策的东风,老杰克的生活暂时安稳了不少,他当时认为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也算不错。不料,EU没能长久地坚持这一政策,入不敷出导致EU决定恢复原有的近似弱肉强食一般的竞争模式,和老杰克一样的人在决策者眼中是必要的代价。
晚上九点多,老杰克和麦克尼尔来到附近的酒馆喝酒。以前这里有不法商贩贩卖假酒,在有数名顾客中毒死亡后终于引起了当地有关部门的重视,但酒馆并未被查封,而是在换了一个老板后继续开张。虽然新老板信誓旦旦地保证说自己绝不会干类似的勾当,然而假酒事件在周边市民心中留下的不良印象太过明显,这里很快就门可罗雀,也只有老杰克才会前来消费。
“有什么新闻吗?”老板对着麦克尼尔说道,“哦,我听兰德说你快走运了,提前祝贺你。”
“走运?赌命的事情,也算走运吗?”麦克尼尔连连否认,“如果有更好的工作,我会改主意的。然而,我没有从事那些行业的本事。”
除了非洲殖民地和欧洲本土的花边消息之外,另一个新近成为EU媒体宠儿的自然是布里塔尼亚帝国新一代皇帝查理三世。从登基成为皇帝以来,查尔斯咄咄逼人地推行着他梦寐以求的新政。新皇帝决意对布里塔尼亚帝国积弊已久的贵族制度进行纠正,又不能动摇贵族的根基,于是提出了综合血统论和能力主义的一套自创学说。就在数日之前的公开演讲中,查尔斯皇帝大力抨击拖累布里塔尼亚帝国的社会蛀虫和累赘,他将穷人、残疾人、精神病人或是德不配位的贵族统统称作帝国的敌人,号召帝国上下掀起一场彻底的变革来清除危害皇帝陛下和祖国的蠹虫。许多名流从他的演讲中听到了危险信号,不过帝国的许多平民倒是对此表示欢迎,因为皇帝表示贵族的身份将依靠能力而非血统来评判。可以预见的是,查尔斯的一系列举动将引来腥风血雨,布里塔尼亚帝国皇储必死的魔咒不知是否可以在他这一代被打破。
不管查尔斯的本意是否是向把持布里塔尼亚帝国的贵族集团宣战,他的言论在EU引起了广泛的批评。EU本着启蒙时代以来的人文主义精神,理所应当地驳斥这些荒诞的思想,全然忽略了自身在若干年前也曾经用类似的论调号召公民对抗东方的敌人。一些乐于在重大问题上发表意见的社会评论家立即宣布查尔斯是当代头号暴君,呼吁布里塔尼亚人把这个暴君像EU的先驱们处决路易十六、拿破仑·波拿巴和尼古拉二世那样推上断头台。
“这些自命不凡的皇帝总是认为自己生来肩负着什么重大使命,可他们往往连自己家一亩三分地的事情都解决不了。”老板看着电视上对查尔斯的报道,“听说这个新皇帝已经有了几十个妃子,到时候他的子孙后代争夺皇位的场面一定很壮观。”
布里塔尼亚帝国皇室以惊人的速度扩大,而帝国又凭借着各种法令确保皇室成员和贵族的权益,不到两百年就极大程度地影响了社会结构——许多贵族在事实上成为了和平民无异的奴仆。由于无人敢于废除贵族的特权,布里塔尼亚帝国的贵族如今成为空耗资源的罪魁祸首。其实,只要某位皇帝愿意拉拢一批贵族来打击那些死硬派贵族,并将战败的大中小贵族所掌握的财富分出一部分给平民,就能在相当程度上获得平民的支持,而皇帝们连这样的胆量都不具备,他们很清楚稍有不慎就会得罪整个贵族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