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他就无法解释自己这一天究竟把时间浪费在了什么地方。心不在焉地打发走了麦克尼尔之后,任在永留在办公楼内继续指点手下的工作。灰溜溜地从侧门离开的麦克尼尔险些撞上其他宪兵,他不得不偷偷地钻进了旁边的地下通道,这才逃过了又一次被宪兵盘问的命运。
“跟这些宪兵打交道实在让人难堪。”
尽管情报机构负责的一些工作在麦克尼尔看来简直是大材小用,他的确不否认那些项目能够切实地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舆论。
迈克尔·麦克尼尔的兼职才刚刚开始,结束了在情报部门的临时差事后,他沿着地下设施的侧翼通道返回前线,同韩军作战部队一起围剿依旧留在市区内的朝军。相比支援首尔韩军的第九军团而言,市区内的朝军尽管势力庞大,却因内讧和区域分散等因素而逐渐地落入了下风,并被韩军分割包围。想要结束市区内的冲突,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每一个区域内的残存朝军全部击溃。这会让韩军付出难以想象的巨大代价,也使得完全夺回首都的控制权成了当前最为棘手的问题之一。
“听说你上午去情报部门找资料了?”
没等正从后方逐渐接近的麦克尼尔说话,米拉头也不回地抢先开口提出了问题,仿佛她早已知道麦克尼尔会顺着这条道路返回一般。
“什么也没找到,任中校怀疑资料失窃了,这倒是让我感到意外。”几发子弹敲打在坑道外侧的挡板上,这些令人厌恶的噪音并未令麦克尼尔分心,“我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着急……除非是把柄落在了别人手里。”
“搞情报工作的人,没有哪一个是【干净】的,相信我。”彼得·伯顿叼着电子烟出现在地下室的尽头,跟在他身后的韩军士兵留在隔壁的房间内休息,而伯顿自己则径直穿过小门进入了麦克尼尔所在的房间,顺手点亮了屋内的灯,“但是,你总得把事情往积极的方面看:他们现在有心思去关心自己的前途而不是性命,这只能说明胜利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你现在怎么不严格地区分韩国人和我们的胜利有什么区别了?”麦克尼尔不禁调侃道。
伯顿不好意思地咧开嘴笑了,他的嘴角紧紧地夹着那根电子烟,直到整张嘴弯曲出最大的弧度,那电子烟仍然好端端地被他咬在口中。
“得了,你比我更懂这些。韩国人赢了,我们不一定有好下场;要是他们输了,我们就一定没有好下场。”
“没错。”米拉表示赞同。
“你们忽略了一个问题。”麦克尼尔严肃了起来,他先是确认了挡板的位置和敌军之前射击的方向,才继续同伙伴们谈话,“……我们现在的地位是怎么被保证的?凭着金议员——说是代理总统也可以——的善心?不,都不是。在我们和韩国人的相处过程中,是任中校和柳上校认为我们有利用价值,所以他们才会无视当时的一些规矩而决定雇佣我们并给予相应的保护。如果他们在金议员掀起的风暴中倒下了,我们会被无差别地消灭……不带任何敌意和个人色彩。”
伯顿脸上的笑容从下巴开始冻结,直到蔓延至头顶而彻底结成了冰封的面具,他嘴里那根电子烟也仿佛跟着被一起封冻了。狭窄的地下室里鸦雀无声,只有附近时断时续的枪声提醒着屋子里的众人,他们要同时应付两场不同意义的战争。一场战争的敌人就在眼前,而另一场战争的敌人却至今神秘莫测。不,与其说是敌人过于神秘,不如说是麦克尼尔了解的事情太少了。
“那么……”伯顿谨慎地望着其他韩军士兵,见到那些人还在说着没营养的战地笑话,终于放心地向麦克尼尔说出了心中的顾虑,“我明白你的想法,可这之间的差距是我们凭个人的能力无法填补的。我们和任中校、柳上校之间的差距,恰如那些可能在将来轻而易举地把他们送进监狱的大人物和他们之间的差距那样,让人生不出半点挑战的心思。”说到这里,他无精打采地用右手从牙齿间拔出了那根烟嘴部位磨得锃亮的电子烟,“我是认真的,咱们可别再被别人当工具用了……”
“这是为了生存。”麦克尼尔正色道,“不然,我们在韩国也没有立足之地。”
只有依附于他人才能获得自保的能力,对麦克尼尔而言这是不折不扣的耻辱,而他一向承认这种事实。即便过去曾经做出错误的选择,复仇的烈火仍然在麦克尼尔的胸膛中熊熊燃烧,他相信着自己能够拥有拯救世界的机会,把更多的人从看似不可避免的死亡和灭绝中拯救出来。为了达成他的心愿,他还需要更多的机会,至少是了解李林提供的谜题究竟暗示着什么。不为战后的自己多考虑一些,他就无法在那个新秩序中获得自己的生存机会。
“也许你说得对。”米拉观察着上方那些不断地喷吐着火舌的窗口,“那么,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找金京荣代理总统呢?”
“对他来说,我们连利用价值都没有。”麦克尼尔叹了口气。
“——而对大人物来说,救命之恩在利益面前什么都算不得。”伯顿替麦克尼尔补充了后半句话。
在尽可能地榨干恩情的利用价值之前,他们还得完成上级的任务才行。面对着占据市区废墟继续负隅顽抗的朝军,韩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