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的死,很快传遍了盛天。
他是老板的身边人,哪怕只是一个司机,这对一群需要看老板脸色的人来说,这事是相当重大的信息。从钟霖开始,公司从上到下都很紧张,哪怕有个家伙昨天晚上老婆刚给他添了个六斤五两的大胖小子,今天也绷着一张脸,不敢露出半分喜色。
霍仲南的脾气不算坏,也不好。
一旦触到逆鳞,谁都吃不到兜着走。
可是,逆鳞在哪儿,没有人知道。
钟霖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
霍仲南没在办公桌前,而是站在窗边,手插裤兜里,面向窗口鸟瞰城市,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他这个动作,钟霖心脏不由一抖,放下咖啡飞快地走过去。
“霍先生——”他下意识地拿身体挡在窗边,不让霍仲南靠得太近。
霍仲南侧目,眼里冷光一扫,钟霖马上心虚地干笑,“您的咖啡好了。”
他那点小心思,霍仲南知道。
“周叔的事,安排好了吗?”
钟霖叹一口气,说:“安排好了。他女儿挺可怜的,不太能接受父亲突然离开的现实——”
周叔早年丧妻,为了这个宝贝女儿,一直没有另娶。他和女儿,还有一个近八十岁的老母亲相依为命,现在他突然去了,家里只剩下一老一小了。
钟霖瞄他一眼,“然后就是,周叔的老娘提了个愿望。”
霍仲南问:“什么?”
钟霖说:“周叔的闺女,待业有一阵了,也没什么过硬的专业知识,就是手脚灵活,人也勤快,老奶奶说,看能不能让她顶贴父亲的职务。”
给霍仲南做司机,薪水自然是不少的,而且南院的管家很会来事,平常的福利从来不少,这肯定是一个好工作。
只可惜,霍仲南不喜欢女司机。
钟霖看他不吭声,轻咳一下,“我拒绝她了,不过,小姑娘看着挺机灵的,赵哥说园子里差人,我问她乐不乐意干,她乐意,我寻思还成……”
南院地方很大,即使是打理园子,也有五六个工人。
负责园子的人就是赵哥,他差不差人霍仲南不知道,但他知道钟霖平常和周叔关系很好,想要帮这个忙。
毕竟,在外面找份工作,不会比南院轻松,更不会有南院薪水高,还稳定。
霍仲南没有反对,“你安排。”
“好的。”钟霖松了口气。
今日申城的天气很好,霍仲南坐在办公桌前,透过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暖阳,他看了许久,眼神迷离,若有所思。钟霖安静地站在一边,早已培养出了不出声打扰的习惯,就像不存在一样。
两个人沉寂了许久。
霍仲南突然开口,“你出去吧,我打个电话。”
钟霖一怔。
平常霍仲南的大事小事,从来不会避着他,哪怕是和于休休撩骚。这是多么重要的电话,需要他回避?
钟霖心有疑惑,却不敢问,默默地退了出去。
霍仲南看到大门合上,等了约摸半分钟,拿起电话拔通了权少腾。
“我这边有个案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权少腾昨晚熬了个通宵蹲点抓人,这会儿刚刚入睡就被吵醒,脾气大得很,打个呵欠,阴阳怪气地笑:“霍公子,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我不是交警。交通肇事不归我管。”
“权先生。我把案件信息发给你了。谢谢。”霍仲南说完,拿起手机,发完消息,眉头轻轻一扬,“我等你好消息。”
那头权少腾一脸懵逼。
“我说我同意了吗?”
“没有。”
“……呵呵呵那你凭什么?”
霍仲南说,“就凭这个案子能让你洗刷身上的耻辱。”
权少腾愣了一下,“我有什么耻辱?”
霍仲南说:“匹夫之勇。只会抓人,不会破案。”
权少腾:“老子——”
霍仲南淡淡地说:“别叫得这么亲热,我承受不起。”
“啧!”
权少腾被他逗乐了,“老霍啊,你能不能稳重点,都快三十的人了,咋这么天真这么幼稚呢?我怎么可能……等等。”
他看到手机消息了。
顿了顿,他忽然吸口气。
“这么有意思的案子,我怎么可能拒绝呢?这一看就是惊天大案啊!如果你背后没有一只想要宰掉你的黑手,那我就给你介绍个菩萨。”
“……嗯?”
“没事就拜拜啊!要不是人为,你这也太倒霉了!”
“我谢谢您了!”
“不谢不谢,什么时候让你女朋友把她的闺蜜介绍给我就行,再见。”
“……”
霍仲南挂了电话,哭笑不得。
这家伙要是什么时候开个窍,哪里还愁女朋友?他突然想到了于休休的那句话——可惜了这张脸。
嗯,用到权少腾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
上午十点半,许宜海到公司来了。
钟霖看到许沁推着轮椅上的他走进来,心里就开始咯噔咯噔地跳。
许老已经许久不来公司了,今儿是哪股风吹来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