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芮:“……”
于大壮又去揽女儿:“走吧走吧,咱们这么多人杵在这儿,啥忙都帮不上,只会添乱。回去睡一觉,你明天再来看他,我不反对,但我不允许你熬夜不睡觉。”
“爸爸……”
于休休还想争辩,于大壮虎目一瞪。
“走!回头他醒了,你瘦了黑了丑了憔悴了,拿什么去跟人家白白嫩嫩的小姑娘竞争?没点脑子。哼!”
夫妻两个一左一右,不由分说就把于休休架走了。
苗芮突然发现老于的好了,平常看着不咋的,关键时候就是能来事儿。
他俩一阵哄,于休休完全听不见,频频回头看钟霖。
钟霖坐在那里,看懂了她的眼神儿,摆摆手,“去吧,我会盯着的,有消息,马上通知你。”
于休休黯然垂目。
……
霍仲南生命垂危的消息不径而走,在盛天集团掀起了轩然大波。
公司上下,人心惶惶。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片巨大的阴霾笼罩在盛天集团的上空。如果霍仲南没了,意味着公司要变天,大家都是给公司打工的,对公司有感情,但谈不上卖命,都要靠收入养活一家子,每个人都关心自己的前途命运,上上下下探听,打点,都希望在既将到来的风雨中获得重生的入场券。
第三天,就是许宜海的六十大寿。
他本人十分重视,盛天内部掌握着要割部门的人物,都收到了请柬。
过去这些年,许宜海对外常常是一副“功成身退”,不干涉霍仲南行事的低调作风,忠心二字,几乎就刻在脸上,在当年排除盛天异己后,在公司很得人缘,但他的生日从来不搞排场,说是不肯服老——
于是,这个节骨眼上,他的寿宴,就显得格外有深意了。
说是鸿门宴,也不会过。
那一次盛天的高层视频会议,于休休的突然闯入,她自己本人并不知道在众多高层的心里砸下了多大的一圈波浪,可是这些人都是人精,不用脑子都能猜到,许宜海摆寿宴,与这件事情有关。
老狐狸怎肯把到嘴的肥肉让给别人?
如果霍仲南没出事,对盛天高层来说,不难决择。这些年霍仲南的作风有目共睹,他不是当年的霍仲南,既然许宜海宝刀未老,但公司不是他姓许的,他在霍仲南手底下,未必能走几招……
但他出事了,就不一样了。
站队,是关键。
……
一边是热热闹闹的寿宴,一边是冷冷清清的医院。
这是于休休过来的第五天。
她像上班一样,准点打卡,早上来,深夜走,从不缺席。几天来,零星有人来看霍仲南,但长久陪在他身边的人,只有钟霖和南院的管家伯伯。
不知道为什么,于休休觉得他很可怜。
家财万贯,身边无人。
于休休坐下来,像个木偶似的,问钟霖:“你咨询过医生了吗?今天我们可不可以探视?”
钟霖摇头,“不可以。”
于休休垂下头:“还是没有醒吗?”
钟霖嗯一声,“伤得太深了,一直在昏迷中……”
于休休深深吸了口气,深深睁住钟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咱们可以去别的医院,找更好的医生啊,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治疗?”
钟霖:“……”
他沉默一下。
“这个,主要是霍先生昏迷前的意思,他只信任这间医院。现在……他没有监护人,谁也不能替他做转院这个主。更何况,医生昨天不是说了吗?他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搬动,休休,咱们就是耐心等待吧。”
“耐心耐心……”于休休抱住头,抽泣般吸了吸鼻子,突然抬起头来,瞪着钟霖,一脸怨气,“我发现你咋就这么有耐心呢?”
钟霖:“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
“我就想和他说说话。”于休休扁起嘴,“我和他说说话,我能逗他开心,他就会醒过来的。你能不能帮我跟医生说说?”
钟霖瘫在那里,说不出话。
这两天,他每天都要就这个问题和于休休解释半天。
“他会醒的,到了该醒的时候。”
“钟霖!”于休休眯起眼,“我一直以为你对他和别人不一样。可是我现在觉得,你和那些人都差不多,你并不真正关心他的死活,你不紧不慢去争取的样子……实在可憎。所以,你守在这里,只是因为拿了他的薪水,必须要尽这份责任吧?”
“我当然——”
钟霖吼出三个字,又咽了回去。
“当然是为了责任呀。大小姐,我虽然同情他,可我毕竟不是他的家人,更不是监护人,很多事情,我都无能为力的。再说了,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怎么了我?我还错了不是?”
于休休瘫软地坐回椅子上。
“你没错。是我错了。”
钟霖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大小姐,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爱他呀?”
“谁爱他了?”于休休瞪过去,“稍稍有点人性的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算计他对不对?可是,你们盛天正在发生什么?你不比我更清楚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