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J时间凌晨四点半,一抹红霞渐渐涂上“天宫号”的表面,空间站“丰”字型的巨大结构在漆黑的太空中逐次显现出来。
刘炜已在空间站生活了半年多,对在这里每天能看到十多次日出日落已不觉新鲜。在非值班情况下,他依然保持着在地面上养成的生活规律,晚上十一点左右入睡、早晨四点左右醒来工作。
他钻出睡袋,先是取出一颗“洁齿胶”塞进口中咀嚼——这是宇航员特有的漱口方式,又展开一面小湿巾对着镜子简单擦拭了一下眼角和面部。拾掇停当后,便哼着小曲儿飘向自己的工位。
他在空间站的主要工作,是监测并收集太阳黑子和太阳风活动的数据。
其他乘员还没有起床,舱内只有仪表盘和氛围灯带发着幽光,但很快就被穿过舷窗照射进来的阳光照亮。
像往常一样,刘炜的第一项工作,是例行查看过去几个小时内X射线望远镜对太阳的观测记录。数据显示,就在半小时前,太阳风的氢、氦粒子参数曾一度出现了负峰值异常锐减,为时接近一分钟。
刘炜反复对着这些数据研究了好一阵,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这个现象。正常情况下,太阳风粒子数量的变化基本在一个阈值范围内,只有当太阳活动加剧时,才会出现向上突破阈值、呈单峰或多峰状态;但在此后,仍会回归阈值范围。而这次的负峰值,恰恰是向下突破了阈值并出现显示锐减的单峰,十分罕见!于是,他开始调出X射线望远镜的观测记录,一帧帧回放,以期从那里面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突然,他的注意力集中到其中一帧画面——在太阳日冕光环中,似乎有个黑乎乎的物体正若隐若现地悬浮着。
起先,他以为是望远镜表面沾上了大颗粒星际尘埃影响了画质,这种情况以前也曾出现过,但是现在的这个物体在日冕的光茫中几乎呈标准的球型,显然不像是镜头上的杂质造成的。
刘炜又继续翻看随后的画面,结果发现在累计一分钟的时间内,这个球状物体在日冕层中竟发生了明显的位移!
“天啊!这是什么东西?”他禁不住叫了起来。
他将X射线望远镜记录的不明物体出现的时间与仪器接收的太阳风参数变化资料进行对比,在经过电脑计算出两者之间的时间差后,证明了太阳风氢、氦粒子数量的锐减负峰,正好与这个物体的出现同时发生!接着,他又根据物体与太阳的相互比例来计算它的直径,结果更令他难以置信——这个球状物体的直径至少超过13万千米。这意味着,它的体积甚至跟木星相当!
刘炜立刻叫醒了空间站的其他乘员,向他们通报了这一事件。
指挥长潘兆宇认真核对了刘炜的观察记录后,默默地说了句:“这个黑影以前曾在国外网站上出现过,据称是NASA拍到的。因为当时NASA并没有对此作公开说明和解释,所以大家都以为那只是有人在哗众取宠。现在看来,这物体恐怕真的存在!”
“这么大……它会是那个神秘的第九行星吗?”有人在嘀咕。
“不可能!”刘炜说。“它就在日冕层附近,如果是第九行星,那早就突破洛希极限了,它会被太阳引力撕得粉粹,不可能还在那儿!”
“那它到底是个天体?还是个天象?”
潘兆宇眉头紧锁、一言不发。他相信这不是天象,很可能就是一个不明天体。联想到年初出现的编号52156XK-1天体进入太阳系事件,他的心中隐隐涌起一种担忧和恐惧。
虽然潘兆宇今年只有40岁出头,却有过多次太空飞行的记录了,在执行本次空间站科研任务的航天员队伍中,也是年纪最大、资格最老。他素以严谨、理性和执着著称。这次在“天宫号”上的180多天里,他几乎每天都要花十几个小时投身于工作,甚至放弃了数次跟地面家人的视频通话,而把机会让给团队的其他成员。为此,刚读小学一年级的女儿对他很是抱怨。好在他的妻子是个十分通情达理的人,不仅主动担负起了照顾女儿学习生活的全部责任,还一再劝他不要挂念女儿,鼓励他安心工作、圆满完成任务。
现在,面对着这个出现在太阳附近的比地球大1000多倍的不明天体,潘兆宇的眼前不禁又浮现出妻子和女儿的笑靥……
南滨市的冬季是温暖的。楼宇间、大道旁,仍是绿草如茵、花团锦簇。人们即使在户外活动,最多也只需套上一件薄羊绒衫。从西伯利亚一路扫荡而来的寒流,由于受到南岭的阻隔,到了这里已成强弩之末,威力尽失。
来自昆仑山脉深处的雅各布,很喜欢这里宛如春天的感觉,相较于阴冷的洞穴生活,在此他可以尽情享受明媚的阳光、自由呼吸清新的空气。如果不是负有阿努神会的使命,他更愿意在这里长久的居住生活。
卡茨传递给神会长老团的信息,令他们陡增惶恐。几百年来形成的相较普通人类的等级优势,可能难以抗衡未知文明的进犯。而这个未知文明来自何处?它将怎样危及地球文明的演变进程?人类命运的终点究竟还有多远……这些已成为神会长老们和永生人种群必须考虑的现实。
雅各布深知,他们这些永生人,只是生存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