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季节天气阴晴不定,苏北等人刚到医院,天空就下起了小雨。
雨点淅淅沥沥的拍打在走廊的窗户上。
苏北靠在窗户边,时而看看窗外的雨,时而看看禁闭的医生办公室门口。
她的心情此时不由的也跟外面的天气一样沉闷。
苏亦染看出苏北心情不佳,便没有去打扰苏北,独自坐在走廊的小板凳上,没有吃梅子干,也没有玩手机里的游戏或者追剧,
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
小孩子其实心里是十分敏感的,尤其是当大人不开心的时候,平日里再吵闹的性格,也会难得变得乖巧起来。
走廊里过往的人不多,除了个别的这个楼层的医生外,几乎没有闲人,特别的清静。
时间慢慢流逝,一直等到外面的雨停下来,苏北才从窗户前,挪了回来。
她坐到苏亦染的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
温声细语道:“二宝,舅舅可能还需要一会儿才能出来,你无不无聊?要不自己在这个楼层,自由活动一下?”
没想到会这么久,若是早知道,就不带着小儿子了。
苏亦染歪了一下身子,单手揉着坐麻的屁股回道:“不无聊。”然后问道:“妈咪,舅舅他的病很严重吗?”
嗜睡症是个什么东东,对于才五岁左右大点的苏亦染来说,尚不太能完全的理解。
起初他只是觉得舅舅爱睡觉而已,可现在……
月狸进去那么长时间,让他突然有点害怕。
他的舅舅……
不会真的一睡不起吧?
苏北微微一笑,摸着苏亦染的小后脑勺,说:“不严重,只是舅舅的病是从小带着的,比较难治一些而已。二宝不用担心,舅舅
很快就出来了。”
苏亦染吃了一颗定心丸,翻了一个身子,趴在苏北的腿上,双手搂着苏北的脖子,嘟了嘟小嘴,在苏北的侧脸上亲了一口:“嗯
,妈咪也不要担心。”
小儿子的声音又软又糯,苏北起伏不定的心,顿时被熨烫的平稳舒展了。
她笑着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脑门:“好,妈咪知道了。”
与此同时,心里医生的办公室里。
月狸坐在躺椅里,双目禁闭,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他的眉头紧锁,双手用力的握着两边的椅子扶手,额头上顺着脸流淌着汗
珠。
心理医生就站在月狸的身边,看着被困在梦境的里的月狸,面色有点凝重。
临给他催眠入梦之前,他是有给过月狸提示,让他不要去试探或者勉强自己想过去的,要放松,平稳住心态……
可此时看这情况,月狸一定是不听话的强行回忆过往了。
其实月狸真的没有刻意的去回忆以前的什么事情,只是他又梦到了一个非常熟悉但是又非常非常模糊的身影,他几乎是本能的
就追着梦里那个笼着烟雾的男人去了,奔跑着,想要到那个男人的面前,看清他的样子。
奈何他越追,那个身影离他就越远,时而的等他快要追上时,突然的就会有很多意外的因素阻止着他过去。
比方土里突然迸出藤条缠绕住他的双腿;比方天空会下气雷霆暴雨;比如有什么猛莫名出现又莫名的朝着他扑过去。
他在后面嘶声喊着等一等,一遍又一遍,眼看着那个男人的身影要彻底消失,月狸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像是有了神力,冲破
重重阻碍,狂奔过去,一张口,下意识喊了一个名字——
“纪云轩!”名字脱口而出的那一刹那,月狸猛地惊醒过来。
他瞪着双目,扣着两边扶手的手,青筋都爆了起来。他大口大口喘着气,额头上的汗比刚刚流的还要密集多了,不过也在一点
点的被蒸发干。
心理医生被突然惊醒的月狸吓了一跳,走到办公桌后面,用纸杯接了一杯温水,递给月狸,问道:“你还……好吧?”
月狸眼睛里渐渐有了焦距,他身上没有力气,缓缓的直起身子,颤抖着双手捧着纸杯,喝了一口水,嗓音比想象中的喑哑:“还
好……”
他现在脑袋嗡嗡作响,明明刚刚是追上去看到了梦中一直出现,跟个家长兄友一样教育他的男人的,可现在,他又全然记不起
来了,一点点的都想不起来了。
只是记得,他刚刚那个脱口而出的名字:纪云轩。
在梦里月狸把这个名字喊的嘶声力竭,但其实在现实中,他刚刚只是低低呢喃了一句。
心理医生并没有听清他说什么,于是等月狸脸色看起来稍好一些后,试探询问道:“你刚才,是想到了什么吗?”
他接触这么多年的心理上有疾病的病人,这个少年绝对是他见过防心最重的,即便被他催眠了,潜意识里还能自己操控他自己
的意识,如果他不想,完全不能把他带到他想要让他去的那个梦境场景里。
这也算是在他职业生涯里,碰到了一道铁门坎了。
月狸定睛看了心理医生两秒,否认道:“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大脑依旧是一片混沌。”他往下看了一眼,缓缓坐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