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求着他办的,倒也并不十分怕他,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了。
“九婶子说得对啊,人家是名门正娶的叶家媳妇,还是老一辈,她又没说要改嫁,你凭啥要来收人家的房呢。”
“可不是,手伸的太长了,要是这样说,那村里几户没有儿子招女婿上门的,难道家里老的一死,人家闺女姑爷都要被撵出去,房子田地都归他家。”
“啧啧,族长两口子也太会想巧事了吧,怎么说那都是老辈儿的,又没改嫁没啥的,凭什么撵人走,真是缺德呢。”
叶黄氏感觉到风向有些不对,拼命使眼色给她男人,又悄悄去扯叶满连的袖子。
虽然她儿子叶堂彦书念得很不错,但是有一步登天的机会谁愿意一步步爬呢。
这间小破屋,不过屁股大点地方,虽然收到手里租或者卖也挺好的,但是在叶黄氏心里,当然是儿子的前程更重要。叶堂彦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她不能允许在自家人身上出现任何纰漏。
想到这里,叶黄氏狠狠瞪了叶长驴一眼,都是这个破落户拖油瓶找的事,要是影响了彦儿的前程,看我不剥了他的皮。
叶秋彤夹枪带棒这一通挤兑,叶满连怎么会听不懂,他家也算耕读之家,只是他没读出什么门道罢了,本来准备了一肚子之乎者也,这时候嘴瘸了。
他自诩是个读书人,便故作斯文地拱拱手:“乡亲们想差了
,某不是想据为己有,只是想收回来给村里娃子们做个学堂。”
叶秋彤立刻不客气地反驳:“难道村里娃子们没地方念书么,祠堂又大又敞亮,冬暖夏凉的,不比我这逼仄的小屋子强一万倍。要是不想让娃子们在祠堂上学,那你把自己家房子让出来不就成了,拿别人的东西做大方,装给谁看。”
她这样一说,有些人回过味来了。
立刻有人嚷嚷道:“族长,那祠堂是咱们家家户户凑钱修的,又不是你一家的,凭啥不许孩子们在里面上学。”
“就是,哪个村不是在祠堂办村学的,你是族长也不能这么霸道。”
叶满连头疼了,他并没有不让孩子们在祠堂上学的意思,只是随口找个看起来冠冕一些的理由让村民们理解他,哪晓得反而惹了众怒。
叶满连在心里掂量着,叶老头子家这个房,几年死了三个人,一家都死绝了,要会来也是晦气,没什么意思。
这小寡妇说得没错,她到底算族里长辈,现在来要也不占理,她要是改嫁自然要收回来,不改嫁她死了迟早也是收回来。何必在这种时候弄这个事情,传出去名声不好,只怕叫柳树屯那老家伙晓得了要大做文章,碍我儿的好事。
叶满连拿定了主意,笑呵呵摆手道:“这都是误会,不是真要收九婶子的房,我就是开个玩笑,主要是想来看看九婶子最近过得好不好。”
叶黄氏附和道:“对对对,玩笑玩笑。”
叶秋彤没有笑,“你们夫妻俩这个玩笑开得实在没大没小。”
她看了一眼院门:“大门必须给我修好了,连着堂屋这门也要给我换个结实的。”
叶秋彤返身摸了摸门板,心疼道:“瞧瞧,不知道这哪个混球王八羔子使这么大劲儿,门都给我拍裂了,你们大伙儿都看见了,这不赔可不行呐。”
混球王八羔子叶长驴气得呲牙瞪眼,“老子呸呸!我有再大的手劲儿也不能把门板拍裂。你这门明明以前就是破的,怎么着,你还讹上人了。”
叶秋彤一笑,她今天就是要讹人。
“讹人,那我怎么不讹旁人只讹你,谁让你把狗爪子往我门上拍的。自己手欠,怪的了谁。”
叶秋彤铁了心要借着这个
由头解决自家大门不牢固的问题,所以听了叶长驴的话并不生气,只悠然道:“拍一次拍不裂,多拍几次谁晓得呢。”
她不慌不忙地对族长太太叶黄氏道:“他是你亲侄儿吧,你这做大伯母的是怎么教的,如此不懂礼数,一天天往我面前跑,句句话惹我生气!我一个寡妇虽然不想跟他计较,但是万一把我气出个好歹来,传出去可不好听。”
潜台词是这家伙调戏我,我要是被他弄出点什么意外,我是无所谓,你们叶家人可就成全县的笑柄了。
叶满连当了这么多年族长,一直在场面上混,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他几乎瞬间听懂了叶秋彤的潜台词,眉头一皱,面皮微红:“我回去一定好管教他。”
大满媳妇有些惊讶地咦了一声,她印象里这个小寡妇走路连蚂蚁都敢踩死一只,说话就跟蚊子哼哼一样,今天竟然如此爽利,说话就像带着刀子一样,句句刺人。
她自言自语道:“这咋就像变了个人呢?”
旁边几个乡亲附和了几句,大家是觉得今天小寡妇奶奶挺奇怪的。
叶秋彤听见了,便自嘲地笑笑:“你们可知道,当女子难,当寡妇更难,当年轻小寡妇难上加难。现在大家该明白为何世上的老寡妇大多泼辣了吧,因为不泼辣的,还没活成老寡妇呢,就被欺负死了。”
小满媳妇怀里抱着她家狗花丫头,也挤在人群后面看热闹。
她也是个寡妇,听见这一句突然眼眶发酸,扭身回去了,家里还有一大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