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屋里的丫鬟也被吓得面无人色。袭人眼见那边的婆子很快便要找到她藏的药包,知道今日是掩藏不住了,竟大着胆子道“老太太,太太赎罪,原是二爷身上有些不舒服,便叫茗烟他们买了药进来,煎了剩下的药渣。”
贾母怒道“为什么不来回禀!!”
袭人伏地道“因为二爷说说出来怕老太太、太太担心,便叫我们不许说。我们一时分不清事情轻重,想着若只是一两剂药便能治好的话,又何必早早的闹出来,等治好了再回,也就好了。”
“糊涂!”
袭人还是贾母身边的长大的丫鬟,要是不得器重,也不会让她来伺候贾宝玉了。
这里就薛姨妈和刘姥姥是外人,刘姥姥这时候如何敢说话,只得薛姨妈出言缓和道“宝玉屋里的这些孩子素日里都是好的,不过一时没理清轻重,但心情总是可以理解。老太太也不必动怒,还是先问问宝玉到底什么病,若是好了便罢了,要是还有什么,也及早请大夫来治好了才是。”
贾母一听,果然转移重点,问贾宝玉究竟什么病。
屋里这么多人,老的少的,还有外面的亲戚,袭人哪里说得出口,只得说“都没见过,只是有些痒,有点发红,别的就没什么了。”
如此支吾了两句。
王夫人翻领倒袖的要看贾宝玉到底病在何处,贾宝玉扭捏着躲开。
这时婆子已经找到药包,打开查看了一下,便走过来对贾母悄声道“找到了一包天浆散。”
贾母下意识的问“是治什么的?”
婆子有些犹豫,但还是附耳说“能治什么奴婢不清楚,不过,听说有人用这个来治那种男女之病来着……”
婆子也知道兹事体大不敢乱说,所以说的话只有贾母一人能听见。
贾母听了,浑身发颤,险些晕了过去。
大家族子弟中,犯这种病的虽不说是比比皆是,但也不算太过罕见。但他怎么也没料到,她最宝贝儿的孙儿有一天也会和这个病扯上关系。
好容易回过气来之后,贾母指着那婆子道“你,还有赖嬷嬷,把宝玉带到那屋里,仔细瞧瞧,然后来回我!”
赖嬷嬷是贾母年轻时最信任的,也是现在贾府身份最高的奴才。这种事,贾母必须要让她最信任的人去帮她求证。
两婆子拉着木然的贾宝玉走了。
贾母又让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下薛姨妈、王夫人、刘姥姥、鸳鸯外加几个年老的婆子!
薛姨妈是宝玉的亲姨妈,不必避讳。刘姥姥年老,说不得会多分见解,所以贾母把她也留下。至于鸳鸯,贾母很少有事会避着她。
从这里,也可以看着鸳鸯的独特地位。
闲话不多说,赖嬷嬷等奉贾母的命令,动作极为迅捷,到了里屋,让人把守了房门,然后二话不说,就把“捶死挣扎”的贾宝玉裤子给脱了。
“这……”
两人发出惊呼。当然,她们并不为称颂贾宝玉的伟大,好歹她们也六七十岁的人,这种东西,对她们来说,与手指头没什么太大差别。
赖嬷嬷看了另一个婆子一眼,那婆子道“看样子没错了!”
为了不误判,赖嬷嬷完全不管贾宝玉悲愤欲死的表情,拨弄着看了两眼,点点头。然后两人用同样怜惜和同情的表情看着他。
唉,多好的孩子啊,怎么年纪轻轻就得了这个病!
回廊上,阶梯前,李纨率着众丫鬟媳妇站在这外边。
姐妹之中,只有探春一早就到了,其他人都还没来。
“老太太那么紧张,难道宝二哥真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病?”
探春担忧的道。
这里的人里面,只有王熙凤最多心,方才趁别人不注意,也去翻看了那药包。她虽没有那老婆子的经验,但胜在当家日久,什么东西都多少认得一些,加上方才贾母等人的表情,她也猜到了什么。
心下暗自后悔,不该冒撞把这件事捅出来。如今,怕是荣国府要地陷三日了……
她也没给探春解释。正好这时候迎春、黛玉、宝钗等也同来陪伴贾母游园,见众人堵在这里很好奇。
黛玉笑说“怎么,你们都犯了错,被老太太罚站了不成?”
要是旁的时候,众人早笑了,然后自有人说黛玉牙尖嘴利。可惜,此时一个人也没笑。
黛玉纳闷,就听到贾母愤怒的声音传来
“验,给我验,我到要看看,到底是哪些下作的小娼妇害了我的宝玉!我的玉儿啊……”
竟有哭腔。
众人大骇。就见鸳鸯一脸沉默的出来,说“老太太说了,今儿不游园子了,让奶奶小姐们各自回去。”
说完便要走。
李纨拉着她问“到底怎么了?”
鸳鸯摇摇头,示意李纨别问,然后就进屋了。
李纨也不生气,听见丫鬟的求饶声传来,她秉着一贯的风格,不敢惹事,尽职尽责的催促着还好奇的姑娘小姐丫鬟们走。
王熙凤也心事重重的跟着走了。
只是到了怡红院门口,众人便再也挪不动脚步。
探春说“大嫂子,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看看。”
其实李纨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