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站着个丫鬟打扮,生得娇俏可爱的姑娘,她表情十分难看,似正气极。
正屋门口,袭人一脸无奈,拉着捧了个琉璃果盘的宝玉。
袭人看见黛玉,放开宝玉的衣袖,踏出门槛,满脸忧愁地道:“林姑娘来了,好生劝劝宝玉吧,他正恼着。”
院里姑娘道:“劝他作什么,气得撒够了,才能给我们好日子过不是。”
袭人的表情更愁了几分:“晴雯,你就少说两句。”
之前的“紫鹃”一贯是个稳重贴心的,现下局势僵着,紫鹃不好发挥,便安静站在麝月身边。
黛玉走到宝玉身边,柔声问道:“宝玉,你这是怎么了?”
宝玉抬起眼,闷闷地道:“这科举非考不可么,我莫不是这天底下最大的罪人。”
黛玉心下了然,安慰他道:“自然不是。”
宝玉的“委屈”一下涌了上来:“老爷打我,骂我,罚我,我这做儿子的,成日被折腾不说,如今连我身边的人也给扣去,这日子不过也罢!”
黛玉并不知原由,听得云里雾里,一时不好接话,袭人见状,便给她解释道:“今晨老爷叫宝玉过去询问功课,不知俩父子咋地,又生起气来。老爷倒叫宝玉回来了,又传人去唤茗烟,照往常,茗烟去了,好歹得回来应个话。大早上过去,人还见不到,才知茗烟被老爷扣下了,一直跪着。”
听完袭人的讲述,紫鹃心里浮出茗烟在书里的段落,记不太清,只知他跟着宝玉,是个爆脾气,人却忠心,宝玉对他更是惯得很,连拉小丫头干那档子事,宝玉也没有责罚。
思及此,紫鹃本就嗤之以鼻,见宝玉想不出法子救茗烟,便在院里子拿东西和丫头们撒气,再联想起宝玉每回遇事便逃,事后又做出极感慨极忧伤的鬼样子,愈发觉得他不是黛玉的良配。
黛玉听完,看向宝玉道:“人出事了,想法子解决便是,这些物件儿又没惹着你,拿它们摔来摔去,又当如何?”
见机,袭人走到宝玉身边,伸手去夺他手里的琉璃盘子,顺着话头劝道:“林姑娘说得是,得亏是她来了,不笑话你。要换作旁人,只当你还是个小孩子,不懂事。”
拿走盘子,袭人引黛玉坐下,对外头唤道:“麝月,晴雯,还不去端热茶来,姑娘说了好会子的话,该口渴了。”
晴雯转身便走,麝月无奈地看了看她,依言去了后头沏茶。
黛玉坐下后,袭人又去拉宝玉坐下,院里才算是消停。
黛玉道:“老爷既将你放回来,想来不会为难茗烟,莫气了。”
宝玉闷闷地道:“哪猜得准老爷的心思。”
黛玉想了想,道:“用过午饭,我陪你去趟老太太那里,你好些逗她乐呵乐呵,再顺嘴提下茗烟的事,不就都解决了?”
见黛玉真给他出主意,紫鹃心里暗骂道,不中用的东西,自已的奴才都护不住。
宝玉似取得了真经,语气松快起来:“林妹妹,你真是天上那解语花。”
紫鹃心里忍不住又骂,可别做出这副献媚的嘴脸,她再好,不也被你给拖死了。
黛玉轻笑道:“可还生气?”
宝玉摇摇头:“不气了,好妹妹,反正下午要同我去老太太那里,今儿中午不妨留在这里,和我一起吃饭吧。”
黛玉笑了笑:“好。”
紫鹃恨不能邦邦给他两拳,要不是拖到现在,她早去厨房给黛玉研发新菜了,须得在这里和你吃那清汤寡水。
她心里各种不爽,正筹划着什么时候带黛玉出门玩,好让她有机会多认识其他公子,只听怡红院外响起个不冷不热的声音。
“袭人在吗?”
这声音陌生得很,就连袭人脸上都现出丝疑惑,她出了屋,待看清是何人时,脸上堆起笑来,边走边招呼道:“是小红来了。”
听见这个名字,紫鹃再顾不得盘算心里的小九九,宝黛正在说话,反正她也装成个木头杆子,正巧跟着袭人出去,瞧见个俏丽恬静的姑娘站在门口,似乎并不打算进来。
小红道:“是,琏二奶奶打发我来,说庄子上送来几头野味,这月快结束了,合家子正好聚上一聚,尝尝新鲜食儿。”
袭人笑道:“知道了,还是二奶奶想得周到。站着干嘛呀,快进来坐一坐,自打你去了奶奶身边,只有传话时能见着你,一肚子的话,还不知哪说去。”
小红同样回笑道:“谢姐姐好意,这就不了,我得一个院一个院地通传,还有个把时辰的功夫。”
见此,袭人满面笑容地道:“倒不好耽搁你。”
小红朝紫鹃看来,道:“紫鹃姐姐也在,倒省得我腿脚了。”
紫鹃记住了她的模样,知道此时不是套近乎的时候,得另找时机,回道:“姑娘辛苦,快去忙罢,明儿见。”
送走小红,紫鹃不禁心想,明儿见了说什么?
得,又要头脑风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