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道:“谁家还没几起篓子,不妨的。”
宝钗泪眼婆娑着道:“老太太,我本不该这时候提起,又不是什么大事,赶明儿理清了,横竖我再进来的。”
听她这般说,贾母只好道:“你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也罢,且先照顾着家里,可得回来,与姊妹们做个伴儿。”
宝钗遂退至旁边,只抹泪,却不再言语。
贾母对众人道:“一直哭顶什么用,快擦干眼泪罢。等候到了传话内监,只管好好招待,问清楚些,再作打算。”
众人止住哭声,连连点头。
今日要等消息,大观园和荣国府虽然挨着,但走路也得花上好些时间。贾母便留了后辈们在她这里用饭,只是大家都没胃口,胡乱填了几口。
黛玉堪堪只喝了些汤,紫鹃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又不好这时劝,只在心里盘算着,现下天气热了,找时间尝试做做酸奶,好给黛玉开开胃。
一整天过去,她的腿已然站麻。
晚间,传话内监来了,贾政带着一干仆丛亲自接待,贾母这边只能在后院等着消息。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贾政来了。
贾母在鸳鸯的搀扶下急急迎上去,开口便道:“宫里头怎么说?”
贾政忙碌许久,嘴唇干得起了皮,贾母见状,对着伺候的丫鬟道:“眼睛都长额头上去了,还不快给老爷端茶来!”
贾政喝了茶,长叹口气,道:“母亲仔细着身体,不必过于忧心。娘娘的病御医瞧了,说是急症,开了方子,喝了药,现下已好上些。只还需调养,急不得。”
贾母想了想,道:“可有允准自家人进宫探病?”
贾政道:“我问过内监,照内监的意思,须得娘娘的精神头好些,得了圣令再宣召。”
说罢,他撇了宝玉一眼,似十分看不惯,当着所有人的面骂道:“贵妃娘娘一直为你忧着心,合家也盼着你早些醒事,娘娘虽病了,天也没蹋下来,须得你在这里胡混一天,没正事可做了!”
宝玉低着头,下巴杵到衣襟里。
贾政:“你放眼看看,这里就你一个男子,男子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事,心里到底有没有数!”
宝玉肩膀起伏,似是被骂哭了。
眼见贾政还要骂,王夫人淌着泪,上前挽住宝玉的手,泣不成声地道:“老爷骂得是,可宝玉只得这一个亲姐,亲姐病了,怎能做到不关心,就当看在娘娘的面儿上,老爷消消气罢。”
“你,哎!”贾政气不过,一甩袖子,侧身不再看他娘俩。
贾母对他道:“何苦在儿子身上撒通气,宝玉自有万般不是,不也是你的亲骨肉。你今儿个也累了,外头的事,家里的事,接下来还有得忙活,何不早些回去歇息。”
见母亲这样说了,贾政只好行礼退下。
此时夜已深,贾母对着众人道:“我老了,身子骨撑不住,大家也都散了罢。”
众人闻言,纷纷离开。
出了荣国府,回大观园也只有几个主子和丫鬟。宝玉被贾政骂了一通,心气不顺,只一路跟在后头,也不说话。
宝钗和黛玉走在一起,黛玉问:“宝姐姐,你可真要搬出去?”
宝钗道:“自哥哥成亲就有这打算,家里也在外头看了宅子,只舍不得你们,才一直没提上日程。这不,凤姐姐病了,一应事情都落到探春和大嫂子身上,她俩忙不过来,连今儿个也只露了面就走了。”
说着,她浅浅笑道:“剩着的我几个,湘云偶尔过来玩,惜春不爱出门,你呀,有古灵精怪的紫鹃陪着,还算得趣。我便留在这里添麻烦做什么,本身也有别的事情。”
闻言,黛玉有些难过起来:“我赖住着,不也成了添麻烦的。”
宝钗道:“你自小来了这里,合家早当你是府里的人,怎可这般说。”
黛玉嗔怪着道:“明明是你这般说的,要叫桃花社的姑娘们听去,怕不得酸你一阵。”
两人玩笑着绊了会儿嘴,走到岔路口,道别后,黛玉与紫鹃一同回去潇湘馆。
接下来几日,府里气氛格外压抑,各人都不去别处串门,就连宝玉也安静了,没来找过黛玉。
紫鹃也不敢在这段时间去厨房研发新菜,生怕婆子们逮她的小辫子,毕竟府里出了这些事,要是去外头乱说,看着她还很高兴,很有兴致,以宅斗套路,埋的雷总有一天会炸响。
她只好一边和黛玉雪雁说说话,一边心思就没停转过,不住回忆十二钗的判词,想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这天,宫里内监来了,说是贵妃娘娘好上些,有力气说话了,召家里人进宫探病。
紫鹃心道:这种事又轮不到黛玉,乐得清闲。
贾母携众家子入了宫,又携众家子回来了,当天倒是没说什么。翌日,贾母便唤了贾政过去,不知说了什么。
又过几天,宝玉兴冲冲地来到潇湘馆,紫鹃见他以金丝红绸束高马尾,穿着簇新藕合纱衫,腰间别一折扇,打扮得人模狗样。
像是春天到了,动物也都那啥了。
紫鹃不禁腹诽道:大夏天的,快收起你的思春样!
宝玉见着黛玉,立即眉眼含笑道:“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