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跟她废什么话……”周昆话音未落，几人神色同时大变。
一股威压迎面而来，周昆只觉双膝一软，险些身不由己地跪倒。
好在这股威压来得快，收得也快，几人才没有出丑，惊魂未定地互视一眼，俱都冷汗涔涔，不敢置信。
众人不约而同想道：她难道结丹了？又立刻打消这个念头。
是，这一代弟子中，年纪轻轻结丹的，还有容齐、谢柔雪在前。但别人或许不清楚，他们太星峰的弟子却再清楚不过，虽然同为谢衡的女儿，谢柔雪和谢怀瑜于修炼一途上却是天差地别。这种差别是方方面面的。
说到根骨，谢柔雪天生根骨极佳，而谢怀瑜的根骨很弱，经脉也天生细弱，难以拓宽。
说到悟性，谢柔雪敏锐善思，举一反三。而谢怀瑜对功法典籍的理解上显然差了一些。
说到资源。谢衡从谢柔雪幼时，就手把手为她启蒙，教她修真，万事不假他人。上品的法宝和丹药都愿意捧到谢柔雪脚下，任宝贝女儿挑拣。而谢怀瑜启蒙晚，谢衡放在她身上的精力和时间，甚至没有对座下的记名弟子多，也几乎不会额外给她灵石，更别提其他东西。
他们看在眼里，但也觉得没什么不对，因为抛开谢衡私心不提，资源是应该往天资好的人身上倾斜。虽然他倾斜得有点太过。但人谁没有私心呢？就算换了是他们，也愿意偏着柔雪一点的。
所有人都认为，谢怀瑜最多止步于筑基。
结丹？别说五十岁以内，就算一百岁以内，两百岁、三百岁……终她一生，都不可能！
魏一从前也曾为谢怀瑜的坚韧和刻苦侧目，但他知道修真一道与别不同，自来最重要的是天赋。勤奋刻苦或许能够决定一个修士的下限，但能够决定上限的绝对是天资。
就是这么残酷。
五双眼睛齐刷刷盯着谢怀瑜。
谢怀瑜道：“嗯，我结丹了。”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轻飘飘的，仿佛在说“今日天气很好”。
“这不可能！”周昆失声惊呼，“你胡说！”
谢怀瑜看也不看地一拂袖，气流涌动，如一记看不见的重锤将周昆瞬间击飞，他吭也来不及吭一声便消失了。
“啊，刚刚进阶，还不太控制得好力道。”谢怀瑜负起双手，“走吧，去登仙石瞧瞧。”其余四人噤若寒蝉地跟在后面。
登仙石在极意山半山，是一块半透明的白色冰晶，平日不显，此时如玉带一般横过山林，氤氲着丝丝雾气，如梦似幻。一侧随山势露出玉阶，上头坐了十几个修士，另有一些弟子侍立在后。
谢怀瑜出现在旁，没有刻意隐匿气息身形。最先看见她的是太明峰的峰主柳昭，她本是漫不经心地一瞥，跟着凝目上下打量她：“我没看错吧？咱们极意宗又多一位长老了。”
这位峰主是庄蕊的师父，向来随和，谢怀瑜回以一笑：“柳峰主好。”
二人这番对答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谢怀瑜身为谢衡的女儿，在内峰住了几十年，这些长老就算和她没有交集，多少也见过面，或者听说过她，此刻目光各异，安静下来。褚宜年起身笑道：“怀瑜，来。”对旁边的长老道，“这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性子有些内向，但特别能吃苦，别看她年纪小，很是耐得住寂寞静下心修炼。这方面我都自愧不如。想不到呀，不声不响的，居然炼成金丹了。”
长老们笑着附和，出言夸赞。谢怀瑜有些不适应这种慈蔼热情，勉强应付了几句。褚宜年笑道：“还是这么害羞。你爹知道了吗？”
谢怀瑜摇头：“我才刚出关，还没告诉他。”
褚宜年道：“赶紧传书告诉他呀。”谢怀瑜点了点头。褚宜年亲自引她入座，又说了些场面话，才道：“开始。”
谢怀瑜论资历，论修为，都在末座。她旁边好巧不巧，正坐着除她以外最年轻的金丹长老。谢怀瑜余光一瞥，容齐白衣胜雪，容光如玉，只是同十几年前相比，好似更有威仪了。他目视前方，唇角微抿，神容冷漠，像是完全不在意身旁多了一个人。谢怀瑜刚收回目光，脑海里突然响起低沉的声音：“你闭关时自行结丹了？”
谢怀瑜不想理他。
容齐道：“你自行结丹了？”这一次他直接说了出来，声音虽有压低，但在座的都是金丹以上的修为，何等耳聪目明，好几个都往这边侧了侧目。
容齐这是在……威胁她回答？谢怀瑜诧异转头，轻轻“嗯”了一声。忽然身后有小弟子激动的低呼，只见登仙石上白光乍起，十几道人影东倒西歪地出现在冰晶上。
这些人刚从秘境中出来，个个挂彩带伤，有的甚至伤得很重，站都站不稳。褚宜年赐下丹药，让他们先行疗伤。这些弟子突然被传出，先是警惕地摆出防御姿势，跟着明白过来，激动狂喜，叩谢掌门，坐下化用丹药。但一个个的，不敢耽搁太久，很快便毕恭毕敬站好。
一共十七个外门弟子，六女十一男，年龄在二十多岁至一百三十岁之间，四个筑基期，十三个炼气期。正在谢怀瑜细细打量他们时，容齐传音道：“你知道毫无准备、无人护法之下突然结丹有多凶险吗？你甚至连凝虚丹都没有。”他的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