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同回去, 路上崔寒道:“师叔,你紧张吗?”
谢怀瑜道:“我紧张什么?”
忽手背一暖, 崔寒握了一下她的手又立刻放开。他低声道:“师叔放心, 有我在,她们谁也不能欺侮你。”
谢怀瑜转头,见这弟子年轻得过分的脸上神情极是认真, 不由一扫心头的阴霾, “噗嗤”笑道:“等你结丹再说这种话吧。”崔寒笑了笑, 也不羞恼。过了片刻, 谢怀瑜问:“你卡在练气期大圆满多久了?”崔寒道:“七八年了。”
练气期修士的寿命只有一百多岁,很难突破两百。七八年, 着实不短。
谢怀瑜“唔”了一声,慢吞吞地道:“回去之后, 你来太星峰找我。”她虽没有明言,但很明显是要助崔寒突破。有元婴期的大能相助, 哪怕只是得她只言片语解惑, 都可能会令崔寒的瓶颈松动, 更别提元婴宗师手指缝里随便漏下点东西,都在练气期弟子那里弥足珍贵。果然, 崔寒那双清透如星的眸子一下子更为璀璨生光,唇边酒窝若隐若现:“好!”谢怀瑜也跟着笑了笑。
这几日陆续有修士离开,走之前无一例外会向谢怀瑜拜谢辞别。“可以不拜清虚谷主谢柔雪, 但一定要拜救命恩人谢怀瑜”似乎已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规矩。谢怀瑜此次前来清虚谷贺寿只准备了些灵药种子作为贺礼, 不说寒酸, 也只是中规中矩。没想到倒收了很多谢礼回来,颇有一夜暴富的感觉。
五大派的人来得最多,也伤得多,如万俟康、刘鸿元、容齐等人尚需静养调理。便只有一部分的人先回去,另一部分留下养伤。
到第六日,天照山庄的人要走了。
危婧容拉着谢怀瑜的手,不舍地道:“谢姐姐,你得空了一定要来天照山庄看我啊。”一旁的危项明独目瞪得老大:“臭丫头,乱喊什么?”
危婧容扁了扁嘴,“哼”道:“叫她‘长老’?我又不是极意宗的人!喊‘前辈’?又太过生分。而且谢姐姐这般年轻貌美,看起来不过略长我几岁罢了。唉,若是我的亲姐姐该多好啊。”危项明见她越说越不像话,连忙觑谢怀瑜的脸色,见她嘴角含笑,似乎并不动怒,心下稍安,佯怒斥道:“胡说八道!还不快和谢长老赔罪。”
危婧容笑嘻嘻地道:“谢姐姐不但生得如皎月清雪,灵秀无伦,且心地仁厚善良,又喜欢我得紧,才不会怪罪我呢!”谢怀瑜见她神态俏皮可爱,笑睨她一眼,抬手刮了刮她鼻梁,向危项明道:“令嫒天真可爱,这几日常常伴我左右,危庄主不要见怪。”危项明连忙道:“谢长老客气了。小丫头被我惯坏了,没大没小,你不生气就好。”心道:“难怪这五日总不见这丫头人影,原来凑到谢怀瑜身边去了。”危婧容能讨得谢怀瑜的欢心,他自然求之不得。
谢怀瑜送别天照山庄的人,转身往回走,怀中忽然什么东西乱动了动,跟着一道灰影激射而出,迅如闪电地消失。
谢怀瑜愣了愣,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竟然忘了怀里揣着个灰蓝色的大老鼠。
看来那灵鼠总算将身上的束缚挣脱了。许是好几日不吃不喝,饱受惊吓,它看起来瘦了大大一圈。
谢怀瑜赶紧追上去。那灵鼠或许以为谢怀瑜要对它不利,吓坏了,这次得回自由,玩命狂奔,谢怀瑜紧紧缀在后面,快要追上时,灵鼠慌不择路地钻进一条门缝。
别看这老鼠体型大得快赶上家猫了,就像没有骨头一般从细细的门缝拱了进去。
谢怀瑜犹豫了一下,抬手敲了敲门。
屋内无人应答。
谢怀瑜推门而入,为防那老鼠又逃跑,将门紧紧关好,才转过身来。
床上躺着个人,谢怀瑜还没看清他的脸,已经认出熟悉的气息。她差点便走。
容齐毒素清出之后,她就没再见过他。只听说虽然毒已经解了,但心脉受损,要留在清虚谷调理。谷主谢柔雪亲自为他炼丹煎药,药姑闵华英每日察看其伤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极意宗的容长老和清虚谷的谢谷主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谢怀瑜目光在屋中一扫,屏住气息。过了一会儿,长长的床幔动了动,小心翼翼地探出一颗贼眉贼眼的脑袋,那双豆子大的黑眼睛和谢怀瑜一对,仿佛是吓呆了。不知为什么,谢怀瑜下意识地不动用灵力,就像怕惊动什么似的。她两步跨上前,一把抓住大灰鼠的后颈皮提起来,冲它得意地一笑,往外走。
谢怀瑜脚步忽然顿住,右手一松,那灰鼠立刻远远窜出,在门上一撞,“砰”地跌回,贴墙躲在屋角双爪抱头,一双鼠目可怜兮兮地偷偷瞅她。
谢怀瑜面无表情地运了少许灵力轻弹,那人却五指如铁,将她的左腕抓得极紧,哪怕是昏睡中猛然被灵力弹击,也没依循本能松手。
谢怀瑜转过头来。
容齐脸色苍白,额头微微见汗,双目紧闭,眼珠在眼皮下快速滚动,似乎昏睡得极不安稳。
谢怀瑜再运灵力震开他,这次又加了两分力道,容齐闷哼一声,嘴唇动了动,模糊地叫了一声什么,手抓得更紧了,唇角竟溢出血来。
谢怀瑜站了很久,右手覆上他的手,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温柔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