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兴帝喝问值守的龙禁卫将官:“唐将军呢?乱臣贼子都炮轰皇宫了,他居然不来救驾?”
那将官忙回道:“大将军在皇城南门,微臣已经派人去回禀了,想必很快就来。”
嘉兴帝这才想起来,今天要计诱王壑和张谨言,铲除王家和张家,唐机在皇城南门指挥呢。忽然他脸色大变,想着刚才南门那盛放的烟花,唐机不会有事吧?若是唐机死了,他今日……他不敢想下去了。
李菡瑶心想,哪有那么快。从炮弹落在乾元殿屋顶,到他们撤离乾元殿,才过一会儿。唐机之前不知在哪,若赶过来,半刻钟总是要的。皇宫这么大呢。
忽听远处传来潮水般呼喊“玄武!玄武!”怕不有上万人,不由心惊,忙偷偷看向嘉兴帝。
嘉兴帝呼吸粗了,眼神很可怕,劫后余生、以为自己是紫薇降世必然得天庇佑的喜悦荡然无存,代之而起的是恐惧,即将失去皇位的恐惧!
吕畅急道:“皇上,快走!”
嘉兴帝点点头,迈步就走。
众人忙都跟上。
才走了十几步,龙禁卫大将军唐机便率众赶来,见嘉兴帝安然无恙,大喜;嘉兴帝也激动万分。
唐机振奋道:“老臣已经传令尉迟将军、庞华将军,要他们前来救驾;还有虎禁卫大将军贾原,也动手了。请皇上暂避,待老臣诛杀乱臣贼子!”
嘉兴帝忙问:“玄武王府是怎么回事?还有,可查明了炮弹从哪个方向发射的?”
吕畅也急忙道:“不错。唐将军,这炮轰得蹊跷——叛军怎知皇上在乾元殿?下官以为,恐怕有内奸。若不能查明,皇上岂不危险?去哪都不安全。”
若御书房也被轰一炮呢?
他们还能侥幸逃生吗?
唐机见问,憋屈得说不出话来。他听见炮响,立即来救驾了;同时也安排人去搜查火炮窝藏点,也已经下令对王府和玄武王府动手,还调集尉迟琛等人来救驾,他又不是神仙,哪能这一会工夫就查明?
可是他不能不回,皇上正等着他回话呢。他也怕王壑再炮轰皇宫,更怕嘉兴帝在乱军中受伤。眼下到底去哪才安全呢?总不能站在这乾元殿的外面。
吕畅说有内奸?
内奸是谁?
他不由自主看向李菡瑶。
嘉兴帝道:“不是郝姑娘。”
吕畅也道:“皇上是临时宣郝姑娘来乾元殿的,她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法给王壑传信。”
他怀疑内奸藏在龙禁卫中。
唐机明白了吕畅的所指,可是短时间怎能查出内奸呢?眼下最重要的是找一处安全地方,让皇上安身,免得再被火炮袭击,他才能安心对付叛军。他道:“皇上,王壑现身了。”一面将之前的情形简略说了一遍。
嘉兴帝一听,正中心病,又是痛恨,又是恐惧,咬牙切齿道:“梁心铭没有死!她早反了!不然这火炮怎能运进来?他们早有准备!朕没有错,她真反了!”
他一直认为梁心铭比王亨有心机,所以他总提梁心铭,好似梁心铭才是王家的家主一样。
唐机郑重道:“皇上先暂避一时,一切都交给微臣。”
吕畅问:“去哪呢?”
又回到刚才的问题上,到底去哪才安全呢?没搜出火炮之前,没找出内奸之前,去哪都不安全。
嘉兴帝见自己被逼到如此境地,偌大皇宫,竟然找不到一处藏身之所,简直要发狂!
李菡瑶忽道:“太庙!”
众人闻声都看向她。
李菡瑶解释道:“王壑绝不敢炮轰太庙,因为那里不仅供着历代先皇牌位,还有王家祖辈的牌位。”
吕畅忙道:“这话有理。”
嘉兴帝也目光骤亮,跟着又担心道:“可是母后……朕不能丢下母后。朕要去接母后。”
李菡瑶忙道:“王壑也不敢炮轰慈宁宫,太后不会有危险。太后于梁心铭有恩,王壑若对太后下手,必遭世人唾弃;若是皇上去了慈宁宫,可就难说了。”
嘉兴帝:“……”
这郝凡心思敏捷的很。
似王家这样的书香门第,最讲究忠孝信义的名声;王壑造反,利用的是他这个皇帝谗害忠良的名义,欺骗无知的百姓,若是公然对太后下手,就暴露他乱臣贼子的嘴脸。他不能去慈宁宫,免得连累了太后。
嘉兴帝和吕畅对视一眼,道:“去太庙!”
于是,唐机一面派人悄悄送嘉兴帝去太庙暂避,一面调派人手,准备迎战叛军。因为太庙在皇城的东北方,他便准备守在皇城南门和太庙之间。
众人簇拥着嘉兴帝走在前,李菡瑶背着郑若男跟在后,只走了一段,便气喘吁吁。
她咬牙挺着,默念“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现在她正劳乏筋骨。苦点儿没关系,有收获就行。胡清风父子和火凰滢应该看到信号了吧?
李菡瑶十分的期待。
其实,不用信号。
胡齊亞带了一百精兵,扮成各种人,有挑担子的,也有背篓子的;有装成商贩的,也有装成买东西的百姓,三三两两散布在街上,尽量接近王府偏院,盯着皇宫的同时,也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