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的军医年纪不大,正带着手套给一个天威军军士掏甲沟炎和鸡眼。
“耶咦,你嘞个决啊,要多注意点儿哈,莫要多沾水。之后剪指甲不要搞那么深,晓得咯?”
突然之间,一帮壮汉抬着个血葫芦进来了,军医简直是两眼放光啊。
“来活了!”
军医用消过毒的剪刀直接剪开威廉王子的衣服,将肩头的枪伤完全裸露出来,鲜红的血液失去了按压,正在快速失血。
军医熟练地拿出纱布让边上的军士帮忙按压,从布包里面掏出止血带,看过怀表之后在止血带上记录的使用时间。
怀表是战时军医处负责值班的军医才会佩戴的,换班就要交接怀表。
威廉王子的嘴唇已经失去了血色,面色也愈发苍白起来。
军医将止血带捆扎完毕,开始生理盐水清创,用镊子一点点的夹出碎掉的铅丸,还有残留的碎渣。
“他娘的,那帮罗刹畜生非但不投降!居然还胆敢向我军还击!”
帮把手的军士们都不太好意思说,金发、碧眼、肤白,怎么看也不是天威军的人啊。
军医处理完一切,拿着剩下的生理盐水洗了洗自己的手套,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十五分钟,时间刚刚好。”
取掉止血带,年轻军医挠了挠头:“诶,怎么不给同志吃饭啊,喂点流食也行啊。”
一旁的军士十分诧异:“这就行了?那血哗哗流,跟不要钱一样,这就行了?不用那个什么输血什么的吗?”
军医摆摆手:“看着多,其实就那样,没伤到要害,更像是伤口被什么玩意儿撕裂了。”
“不对啊,军医。不是说失血过多会昏厥吗?他现在不就是昏厥?”
军医叹了口气摇摇头:“丫是失血过多加又饿又渴,你还真别说丫还真白净,这么白净的可久没见过了。”
“可不白净吗,罗刹鬼各个都白净。”
军医吓得一跳:“什么?罗刹鬼?我说这么白呢,嗐!这事儿闹得!不对,你们虐待俘虏了?”
还不等军士们开口呢,军医连拍胸口:“吓死我了,还以为虐俘虏了,还好规定只是不许虐大唐境内的俘虏,这里应该不算大唐境内吧?”
几个天威军嫌弃年轻军医嘴碎,但也不敢多说什么,保不齐哪天自己的小命就全在人手里攥着呢。
“白爷,他知道些机密,还得回去问话呢,你看看开什么药?”
年轻军医随手抄起一瓶葡萄糖扔了过去:“吃不下饭喝点这个,补充补充营养,其他的药嘛,你们就有啊,随身发的消炎药,按照说明书喂就行。”
“诶,好嘞白爷,你歇着吧。”
来帮忙的天威军军士们抬着简易担架就离开了临时医务室。
“上面写了说是,成人一天三次,一次两粒”
还没等念完呢,两粒阿莫西林胶囊就塞威廉王子嘴里了。
“他晕着呢,你这么猴急干啥,这玩意儿外面这层东西,遇水就化,上次我含着吃,差点没把老子苦死。”
众人又是一顿灌葡萄糖,又是一顿顺喉咙,总算是把药喂完了。
到了夜间,俘虏们聚在一堆,甚至都没人去看管他们,一些吃过饭昏睡的俘虏们也醒了,一起围坐在火堆边上。
“他们,为什么?连看管的人都没有?”
“你会跑吗?在这里有饭吃,还能看医生,也没人对着你又是打又是骂的,不好吗?”
“哼,他们会给我们吃的,只是为了让我们带他们去找弗拉基米尔的火枪队罢了,记住,没人会给俘虏两餐饭。”
随着轰鸣声和一声洪亮的“屁”声,一辆运输卡停在了暂时驻扎营地的外面,俘虏们第一次见这么巨大的车子。
“哦!尊敬的马尔斯,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他们坐在那些不用畜力的东西上,已经让我受够了!这么大的东西,居然能自己动?!”
没人回应这位俘虏老哥,首当其冲的是炊事班班长:“眼里没活啊?都他娘不想吃饭是吧?我也不做饭了,乏了!”
俘虏们听不懂,看这猛汉也没对着自己这边吼叫,一个个都是抱着膝盖缩在火堆边上。
很快,不少天威军军士过来了:“伙头爷,别这么生气嘛,这不来了吗?”
炊事班班长还是吹胡子瞪眼的:“不生气!不生气个屁的不生气!管你们三千来号牲口的饭就够够的了,还来这么多罗刹鬼,再慢点,我这饭还不做到后半夜去!”
这炊事班班长的气场把俘虏们都吓了一跳,一时以为这猛汉是这伙人的将军,有些人就蠢蠢欲动起来,想看看这是要做什么,自己能不能帮上忙,起码在将军面前混个脸熟。
集结过来的天威军军士们开始卸货,有喊号子的,有唱天威军军歌的,一时间还显得异常和谐。
小伙子站在车厢里,往车厢外面扔一袋袋的物资,擦擦汗水:“伙头爷,今天七莫子耶?”
炊事班班长指挥着炊事班的伙头军把东西放上推车往无烟灶去,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水。
“七七七,就知道个七,个斑马!我看你蛮勺!”
一旁别的军士打抱不平来了: